大円皇宫。
宓庭铮端着前线的加急奏折,眉宇之间布满了不耐,继而随手将奏折丢到案几上,德海听见则一声响,脑门上的旱地又冒了出来,这皇上近半年来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无端就遭人麻烦了,这前奏想必又是要有人倒霉了的,这皇上越来越难伺候,他似乎要提早培养下一个德海。
“秦衍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
德海屏住呼吸,凑上前回应,“回皇上,秦公子进来已经有个把月没有任何消息了,奴才怕是……”
“让蒲岐那边给朕查!”
德海在心底松口气,看来皇上如今还没到那地步,“是!”
“是时候上朝了皇上。”
宓庭铮点头,殿外的宫女太监才接连鱼贯而入,为他穿戴洗漱,宓庭铮却是心急如麻,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前线去一探究竟,可惜龙袍加身,哪也去不了。
朝堂之上。
宓庭铮紧握流金龙椅的扶手,面色极其不虞,原因在于雍国公竟然在这时候提出辞官,归隐山林。
宓庭铮总觉得是他在想自己表示不满,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唯一的女儿在宫里失踪之后,唯一的外孙又不知道被谁拐走了,但是雍国公公然这么做,相当于在猛烈的打他的脸。
“雍爱卿为何要在大円处于这么严峻的时期选择离开?在朕看来雍国公如今尚在壮年,正是一战身手的时期,大円也需要您这么一位学者智囊。”
雍国公依旧低着头,卑谦低调的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皇上圣明,但是老臣进来就上复发,实在是力不从心,太后娘娘尚在宫中,若是皇上在政事上有了疑问,想必太后娘娘定能给出些建言,老臣一把老骨头已经不适合在这官场中混下去了,皇上在挽留陈、臣也只能厚脸皮的挥霍大円为数不多的国库。”
众臣听到这话,皆是心里一惊,这雍国公今天可是忽然就丢下这么一大块石头在湖面之上,现如今只要是大円子民谁能不知道,大円和蒲岐开战就是为了太后娘娘,雍国公公然在朝中说出这番话,就是在和皇上抗争,和大円皇室在抗争。
不过也是,太后娘娘忽然失踪到了蒲岐,这睿亲王又没了踪影,任谁也会想着是皇上干的,只是雍国公这样公然挑衅皇上实是不妥。
在宓庭铮气的说不出话的时候,施容迈出了一步,淡淡的流光从那黑如墨玉的眼眸中透出来,“皇上,微臣认为雍国公的话实是不无道理,雍国公已经是服侍过三代的老臣了,也应当是放他休息的时候。”
雍国公听到市容的话依旧是波澜不惊,只是这朝堂上的群臣却像是炸开了锅一般,要知道施大人可从来没有和皇上站在对边过,往日里他和雍国公也没有什么私交,如今怎么肯冒着怎么大的风险为雍国公说话了?
宓庭铮蓦地一顿,他倒也不是真的想将雍国公挽留下来,只是他忽而觉得若是雍国公都离开了朝堂,他与她似乎就没了一点联系,这种感觉让他慌神。
本来雍歆若是一只在皇宫中,每天早上都任由宓庭铮来给她请安,说不定宓庭铮还会因此觉得其实就这样便好,毕竟作为一个皇帝谁都不想在史册上留下一团污点,更何况是拉着心爱的人一起,但是雍歆忽然在他的生活中消失就不一样了,这种思念会随着时间发酵,像酒一样时间越长越是浓烈,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当宓棠从皇宫中失踪的时候,他就感觉似乎要缺失了什么,而当雍国公提出辞官的请求的时候,他此终于反映过来,那是什么。
他们唯一的联系一开始有大円江山,可是她在大円最繁华稳固的时候好好的将它交到了自己手里,现在唯一的亲人也渐渐和他没了联系,也就意味着,只要她想,她就能永远了脱离他的掌控,她的未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他开始恐慌了。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在这大円的皇宫,或者在他身上没有一丝她会留恋的事物。
宓庭铮呼出一口气,稳住心神,
“三代的老臣不更是说明雍国公对大円的重要吗?朕答应你只要大円稳定下来,必会放爱卿你归隐山林。”
众臣一阵默言,但是在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起来,‘等到大円稳定?那得是什么时候?恐怕雍国公死了都等不到了,这场战争名言人都看得出来失常硬仗,只有蒲岐还好说,但蒲岐背后明显的有昌落的影子,厄澌那边似乎也有所动作,西部也不慎稳定,就算这场战争在三年之内结束,那么休整呢,大円的地域是五大国之中最广泛的,所以修正起来也格外耗费时间,要不然大円也不会总是能不上战场就不上战场了。’
施容和雍国公听到宓庭铮的话也都是微微感到惊异,这惊异是在宓庭铮的语气上,他们其实都想到宓庭铮不可能方雍国公辞官,但是宓庭铮的语气却是想生怕丢失了什么一般,而不是预料中的愤怒不满。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说完宓庭铮也不等下面有什么反映,直接就从龙体上站起来,往皇宫内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