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拿起爷爷那本泛黄的旧书,研究起来,这书是爷爷留给他的,是他的宝贝,爷爷教初五认了不少字,但也有不认识的,碰到不认识的字,初五便记下来。村子里没有读书人,除了保长一家,爷爷算是学问最高的了,初五决定有机会去镇子,找花圈铺老板问问。
一连好几日,翠儿姐都没有来,看来真被小黑伤着了,初五没由来的伤心,没给小黑好脸色,小黑好像知道理亏似的,喵呜喵呜叫了几声,顺着屋檐跑了,估计出去找食儿去了。
一日夜里,翠儿姐终于来了,带来一个布包。
黑布包,这不是翠儿的黑布包吗?自已埋在翠儿坟里了,里面装着翠儿的相片和木梳。
初五打开黑布包,里面没有相片和木梳,有一些白色的金属,上面还有泥土,初五本想点煤油灯仔细看看,但怕伤的翠儿姐,翠儿姐怕光。
初五对着月光,擦干净泥土,才发现,这是一些首饰,有耳环、戒指、镯子之类的。
初五看着翠儿姐,不知何意。
“这是银子做的哩,不是我们村的,我走了好远,寻了好几个老坟头,才找到的”,翠儿姐开心的告诉初五。
银首饰,那可是宝贝啊,村里穷,没人打得起首饰,偶尔一两件,都像传家宝似的稀罕着,不敢拿出来。
初五决定去镇子上,将这些首饰卖了,换些粮食,买两件衣裳,还要给翠儿姐和爷爷买些香烛纸钱。
翠儿不放心,便跟着初五,初五将黑布包改了改,做成一个褡裢,白天,就让翠儿躲进褡裢哩。
镇子依然热闹,这次,初五带上了大黄,十二岁的孩子,跟着一条狗,在镇子转悠。
“初五,前面有一家银饰店,我们去那家。”
“好!”
初五高兴的来到店里,大声道:“老板,我要卖东西”,说罢,将银饰拿了出来,放在柜台上。
老板见一个半大孩子携带楞多的首饰,疑惑地打量着初五,没有说话,拿起一把精致的小秤,称了起来,那秤是初五见过最小的秤。
“老板,这银饰怎会兑换?”
老板眼珠一转,笑呵呵的道:“小兄弟,我们这里收一个大洋兑换一两银子,如果要铜子儿,可兑换五十枚。
你这些可不少,刚才称了称,有三十二两,给你三十二个大洋,或者一千六百个铜子儿,说罢,老板拿出一堆铜钱,数了数,递给初五。
初五,你看旁边,翠儿姐提醒。
初五扭头看到店铺左边有一个木板,木板上用毛笔写着,银:一个半
两。
过年时,爷爷买糖的时候就说过买二两红砂糖,需要十个铜子,打酒的时候就说,打两斤老烧刀,也要十个铜子,一个袁大头可以换一百枚铜钱。
“初五,老板在蒙你”,翠儿提醒。
初五点头,道:“老板,你干嘛蒙我,我这三十二两银子,应该换四十八个袁大头或者三千二百个铜子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小,欺负人,我要告诉我爷爷,还有瞎眼婆婆。”
“瞎眼婆婆,你认识瞎眼婆婆?”老板大惊。
初五随口一说,没想到瞎眼婆婆名声这么响,当即扯起虎皮,道:“走,你跟我去张家楼子,我让瞎眼婆婆跟你说道说道!”
老板一听张家楼子,心里发怵,笑道:“小兄弟,我算错了,这是四十八个袁大头,你拿好,带我向瞎眼婆婆她老人家问好。”
“你给我三十个袁大头,其余换成铜子吧”,初五道。
做生意,特别是关于金银这种稀罕物的,从不问来路,如果是瞎眼婆婆的,也算正常,镇子里的人都知道瞎眼婆婆,没人敢惹。
初五大喜,没想到卖了这么多钱,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收了钱,离开柜台。
“翠儿姐,我们发财了,发大财了”,初五高兴的快要飞起来,爷爷出去算日子,帮忙下葬,忙活两三天,得到的不过几刀肉,一块毛巾,两斤烧酒,加起来不超过一块钱,下葬的活并不多,爷爷一年给人看日子也没几回。
爷爷平日里编筐,初五就在旁边帮忙,编一个筐,砍竹子,划篾片,编好要两天,大的只能卖五个铜钱,小的卖两个铜钱。
初五破衣服的兜里装满了钱,现在,他觉得自已是村子里最富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