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及笄礼之后便远离京城回到漠北,突如其来的赐婚,让我们一家都不得不留在这里。
顾家二女离开后,我想了想,看时间还早,便同母亲说想出去买些胭脂水粉,直接出了门。
两年前,我在漠北救了一对即将冻死的父子,父亲叫做王伍,儿子叫做王怀业,他们说要报恩,于是我给了他们很大一笔钱,让他们来京城做个小买卖,一来帮我在京城打探消息、安插些人手,二来看能否培养些杀手暗卫,以备不时之需。想着如果真有来京的那一日,京中有人可用总是好些。
这样的人其实我安排了不少,但是只有他们父子做得不错。
第一年给了许多金银珠宝出去,我也没什么收入来源,母亲给我打扮时偶然发现想找的某件首饰没了,才会开口询问,我满口胡诌,说谁叫她养了个心善的女儿,都赏给一些穷人了。
只过了大半年,我给钱他们父子却怎么也不要了,伍叔偷偷给我寄过一封信,原来他们开了一家胭脂铺,名叫“浮梦香”,收入很是可观。
穷人家是有手艺的,漠北苦寒,又连年战乱不断,被流寇抢过,被胡人打过,大部分人家吃穿都成问题,自然没多少贵人愿意花钱去打扮,他们本想放弃家乡迁去富饶一点的地方,靠手艺吃饭,可惜逃难走了一半,差点冻死饿死在路上,幸而遇到了我。
我给了本钱,他们又肯吃苦,一开始只是个小店铺,卖些胭脂香膏之类,大半年的时间,便已经立住了脚,生意越来越好,虽不似京中专门接待贵族的华丽铺子,浮梦香现在也有不少贵人愿意光临。
我假意和菀芷在街上闲逛,沿着那条街的商铺一家一家逛过去,为了显得自然,也买了几件珠宝首饰,又选了两匹新料子,打算给菀芷等小丫鬟做夏衣。
进了浮梦香,里面几个小姐带着各自的丫鬟在那里挑挑选选,伍叔和王怀业还有两个小厮都在忙着接待,伍叔和王怀业一见是我,明显惊讶了一下,没想到我会亲自前来,我向他们微微摇头示意。
伍叔立即明白,迎了上来,笑呵呵说:“这位姑娘一看便知是贵客,不知今日想看看什么?”
我笑着走进去,问道:“你们这里最好的胭脂是什么样子,有没有颜色不太浓郁的。”
“有有有,姑娘随我来,我领您去雅间仔细选选”伍叔说着引我们进了一间小屋。
再无外人,伍叔见我便要跪下,我连忙扶住:“伍叔,不必如此。”
伍叔眼里已有泪花,抹了一把沧桑的脸,颤声说道:“当日多亏小姐出手相救,又给了我们不少本钱,不然哪有我和怀业今日的好生活。”
我笑着道:“伍叔和王大哥能做这般好,是你们有能力,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而今我来了京城,以后需要你们的地方还有很多。”
“能为小姐做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伍叔每次说这些话时都极为真诚,带着让人安心的朴实。
昨日及笄礼的事伍叔想必也已听闻,他又关切地问了我的身体,我安慰他说其实我没事,传言总是言过其实的。
而后又彼此问候几句,我也不拐弯抹角,同伍叔说我想尽可能多的了解京中各方势力,各达官贵族的动向,不知是否可以办到?
伍叔一笑说应该没有问题,只是需要时间,会陆续找机会给我送去。
我又问他可听闻过方家二小姐方暖,伍叔不解我问她作甚,却还是说道:“岂止是听闻啊,那方家二小姐姿容绝世,又极富才情,近两年在京城可是美名远播,自去年她及笄后,上门提亲的人都快踏破方家的门槛了。”
我不解问道:“太子殿下看中的人,旁人竟然敢抢?”
伍叔这次一愣,问道:“小姐,什么太子殿下的人?你这可把我问糊涂了。”
我说道:“听闻太子殿下与方家二小姐情投意合,她是太子的意中人啊。”
伍叔茫然摇头道:“这个倒是没有听闻”,停了一息,伍叔问道:“小姐此番可是为了与太子殿下的婚事?”
我点点头,伍叔思考几息后,郑重对我说:“小姐放心,这些我会派人打听好。”
我只是买个胭脂,不能耽搁太久,临走前,我同伍叔说希望多多关注方府和余府,尤其方暖那个人。我也关心皇子们动向,可是皇子府,以我们现在的能力,实在安插不进去人手,只得在他们出府时多加留心了。
我拿了几盒上好的胭脂,便和菀芷离开了。
父亲绝了我的午膳,虽然我知道父亲说的是气话,可既已出了门,我便拉着菀芷寻到了这条街最好的酒楼——金蟹楼,这家的蟹做得极好,尤其配上他家独酿的黄酒,实属京中一绝,上一世我与菀芷便极爱吃这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