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益贤浑浑噩噩地回到报社,郭文州满脸忧愁地迎上来。
“总编,怎么样?龚立章答应了吗?”
樊益贤神情淡淡地扫了郭文州一眼:“龚立章啊,他也辞职了。”
“老郭,你说我真做错了吗?”
郭文州听说龚立章离职,心头涌现不好的预感。
又听樊益贤的自我检讨,脸上的愁闷更重了。
“总编,现在不是思考对不对、错不错的时候,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摆平这件事。要是真闹起来了,咱们常青日报的名声可就完了。以后您再去省里开会,面子往哪儿搁?”
想到兄弟报社的取笑嘲讽,樊益贤恍惚的脑子瞬间清醒。
“对,老郭你说得对,这事儿坚决不能闹大,更不能上报纸。”
任秘书骑着自行车进来,刚好听到二人的对话,不禁暗骂樊益贤个蠢东西。
郭文州不认识任秘书,见他大剌剌地往院子里骑车,伸手拦下了他。
“你是干什么的?不知道院子里车子要推着走?”
进了院子自动下车,推着车走,是常青日报默认的规矩。
当然,规矩也有例外,樊总编和几个大主编不仅可以骑车进院子,还可以把车骑进屋里。
呵斥完任秘书,郭文州又把看门的大爷批评了一通。
任秘书也不说话,冷眼看着郭文州上蹿下跳。
“同志,你骂完了吗?没骂完接着骂。要是骂完了,那我说两句?”
郭文州指着任秘书,一张老脸憋的通红:“你,你……”
樊益贤听着这声音似曾相识,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人,也没想起来在哪儿接触的这人。
任秘书客气地微笑:“樊总编,贵人多忘事,想不起来我是谁也正常。毕竟我只是给你打了几通电话,我们也没真见过面。”
提到电话,樊益贤不仅想起来了,也慌了。
“你,你,你是任秘书?”
任秘书笑而不语。
樊益贤瞪了郭文州一眼:“还不快点给任秘书道歉?”
郭文州听樊益贤提过,耿副市长的秘书姓任,一听眼前的人就是堂堂副市长的秘书,两条腿哆哆嗦嗦地抖了起来。
舌头也不利索了。
“任,任秘书,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任秘书这趟带着副市长的指令来的,没空和他们扯闲篇。
“樊总编,我很好奇一件事啊。没记错的话,我之前给你打过两通电话,让你严肃处理百货大楼那件事。我代表的是谁,你心里也有数,你是怎么敢歪曲事实,胡乱报道的?”
任秘书的声音不大,却自带威胁。
樊益贤和郭文州的脑门上沁出不少汗水。
樊益贤擦着脑门上的汗,心里却在赌任秘书和耿副市长不知实情。
“任秘书,您误会了,误会了。事情不是您想得那样。百货大楼的事,属实是那顾客的不对。我们真是如实报道,没有任何偏袒或做假。”
任秘书由衷地佩服他,不仅嘴硬,头还铁。
看样子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他拍了拍樊益贤的肩膀:“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自求多福吧。”
任秘书看着可怜的樊益贤,话他只能说到这了,懂不懂、听不听他的,他可管不了。
来之前,耿副市长说了,想以这件事为契机,拿常青日报和百货大楼开刀,来清理常青的营商环境。
要是说多了,坏了耿副市长的计划,自己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樊益贤可是真够蠢的,欺上瞒下,以为自己做的事能瞒天过海,实在是没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