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军士心中十分感叹这位永安郡主的善心,可紧接着他们就发现,明知桥要塌了,那些犯人竟然没人将那些车子扔下去自已逃生。
他们一个个咬牙拼尽全力或推或拉往桥这边冲过来,哪怕他们已经能感受到脚下的桥面好像在微微震颤,哪怕桥这边的管事大喊大骂着让他们扔了车子,那些人都不肯听。
沈柠呼吸都快停滞了,不住道:“让他们将车扔下去……快!”
生在红旗下,她从不觉得有任何东西能比人命更重要,即便她已经逐渐接受了这个世界的等级森严,可在她力所能及的地方,她还是想将人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然而,那些犯人都不肯听……
沈柠看到那个产妇的丈夫拉着板车咬牙拼命往这边冲,板车上,产妇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旁边的货物,生怕货物掉落进河里。
这时,桥另一侧的地方开始坍塌……好在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冲了过来。
可沈柠看到,落在最后边的一个推着独轮车的女人被坍塌的缺口挡住了。
前边是裸露出来的桥墩,脚下的桥面摇摇欲坠。
沈柠忍不住了,顾不得自已如今的身份,急声大喊:“扔了车跑过来,快点。”
那女人哭着叫道:“车上是烟月纱……是烟月纱……”
号称一车纱一车雪花银的烟月纱。
沈柠咬牙快急疯了:“别管它,扔下车。”
那女人不住哭着摇头,拼命控制着独轮车想冲过来,可就在这时,桥面轰然断裂。
沈柠几乎是失声叫出来的:“元月……”
在她开口的前一瞬,元月已经轻飘飘飞身掠出,那女人和独轮车一同轰然坠落进湍急河流的一瞬,元月俯冲伸手。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他看都没看那落水后浮起来的几匹金贵烟月纱,将那女人一把拽住飞身而归……
元月足尖踩在桥身上,大鸟一般带着那女人落到桥这边,这时,整个车队都有惊无险的过来了。
沈柠终于松了口气。
若是因为她的缘故让哪个人坠河淹死了,她永远都不会心安。
那女人还跪在地上大哭着:“不该救我,不该救我啊……”
沈柠无声吁了口气,给管事使了个眼色,管事恭敬拱拱手,然后朝那女人走过去。
“东家说了,这是天灾,不用赔也不怪罪你……”
那女人蓦然一愣,回过神来,扭头就冲着沈柠马车的方向砰砰不住磕头。
不远处,萧南瑢放下车帘。
身侧的侍书赞叹道:“永安郡主看起来心肠很好的样子,那些流放犯的性命也放在眼里。”
萧南瑢唇角翘了翘。
言奴瞬间明白了主子未说出口的话:她就是心肠很好。
撇撇嘴白了眼沈柠,言奴挥鞭驱车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