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他没有认错。
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些许,喉头也有些发梗。
他的双唇微微翕动,像是要对她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席素白衣衫的言如许从不远处与他擦身而过,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陆逢渠不受控制地伸了伸手,似乎想要抓住她。
可她同他之间的距离有一丈余,陆逢渠抓得住的,只有她身畔的一缕风。
所以……她真的忘了……对吗……
陆逢渠胸腔突然有些悲凉。
她不识得他,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
他只是有些伤情……
这半个月里,他数次梦到她,前世很多她的事情,他明明是没有放在心上的。
那三次诉说情衷时,她眸子里的喜、伤、忧、怨……
他明明是不在意,也不记得的。
可她真真切切出现在了他的梦中,一颦一笑清晰如昨。
原来他全都记得吗……是什么时候记下的呢……
魏骋:“怎么了?”
陆逢渠苦笑:“没什么。不急。来日方长。”
魏骋没有追问,两人来到了君悦酒楼。
陆逢渠和魏骋身姿出挑,陆逢渠一身青冥劲装,剑眉星目;魏骋则着皎玉长衫,玉树临风。
甫一走进君悦酒楼,便迎来一阵侧目,女宾更是移不开眼。
但两人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种阵仗,跟着掌柜上了二楼的包间,小酌起来。
“找我何事?”魏骋问道。
他虽与陆逢渠相识十年,但陆逢渠实在是个别扭的倔牛,他堂堂太子,到了他陆小侯爷这儿也得不了几分笑脸,若非他主动搭话,陆逢渠是断不会同他亲热的。
今天陆逢渠主动给他递了帖子,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陆逢渠呷一口杯中酒,正色道:“我有桩事情,想请殿下帮忙。”
魏骋:“帮忙就帮忙,叫什么殿下?”
陆逢渠这是怎么了,他之前虽同他不亲热,但也不礼貌,今儿个这是吃错药了?
陆逢渠顿了顿。
上辈子宦海浮沉、历经生死,方知这世上的君臣终究是君臣,那是无论多少感情都难以逾越的鸿沟。
就像他父亲陆争鸣同陛下,又如同他陆逢渠和太子。
他前世死得冤枉,陛下和太子均未为给他身后清名,但陆逢渠知道,朝堂不是陆逢渠一人的朝堂,为人君者需要筹谋的事远比他一个将军要多。
陛下也好,魏骋也罢,想要评断他们,应当将他们置于历史长河中,而非置于长缨将军一人的生平里。
就这样放眼历朝,他们二人都是明君,也都是好人。
陆逢渠唇角勾了勾:“那我就不客气了。年关之后,上元宫宴,我爹想让我相看一个姑娘,我实在没什么兴趣。不过你也知道,我虽是崇阳侯家的独子,但我母亲出身……出身不好,我在京中属实不是个可以为所欲为的身份。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替我挡了这门姻缘?”
“你母亲虽出身章台,但比许多闺秀都来得忠贞。京中这些老古董满口仁义道德,实则都迂腐得很。你不必理会。”魏骋先是安慰了陆逢渠,继而又道:“你父亲让你相看谁家的姑娘?”
陆逢渠:“大理寺卿家的二女儿,慕容媞。”
魏骋当即起身:“办不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