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这只猫似乎学会了察言观色,也知道了在这个家中,它开始讨好那个尽管它不是很喜欢的那个男人,萧元祁对此很是受用。
随着婚事一天比一天近,沈意一直想绣一格香囊给齐玉,可她眼睛好时的绣工就差强人意,现下更是不用说。
偷偷摸摸趁着齐玉外出的时间,好不容易绣出来了,她摸着歪歪扭扭的图案,却有些不好意思送出去。
此时她听见齐玉的脚步声,下意识的就把它塞到了身后。
萧祁玉瞧见了她的动作,“娇娇在藏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
“我早说过娇娇骗术不佳,娇娇不必紧张,你不想说,我自是不会追问。”
沈意犹豫再三,还是将那枚香囊拿了出来:“我本是想绣一对鸳鸯,也不晓得你能否看出来。”
萧齐玉接过它,宫里的绣娘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他曾见过有人能把凤凰绣的栩栩如生,下一秒似要从锦丝中振翅飞出,也见过精美绝伦的双面绣,薄如蝉翼的一面纱,两幅生动的画面。
却都不如手上这一枚更加让他触动,香囊——寄我相思意,这是她的一颗漂亮的心,含着赤诚的爱意,赠与他。
他摊开沈意的手,看到上面细小的针孔,密密的像是扎在他的心里。
他抬起她的指尖,不含情欲的一一亲吻而过,“娇娇它很漂亮,我心欢喜,这样的香囊只需一枚即可,我不希望你再弄伤自己的手。”
“齐玉,我能给你的并不多,我如你所见的贫瘠,但我把我仅有的,所有的都给了你。”沈意向来不敢轻易交付真心,但今天连带着香囊,连带着心,她一齐交到齐玉的手上。
“娇娇,我不会负你。”萧元祁郑重的许下承诺,他对她永远爱恋。
离婚事仅仅只余五天,沈意也开始有了些忐忑,她即将迎来另一个新的身份,而她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准没准备好。
倒是齐玉每天都很忙,而且她能感受到他的欢愉。
“娇娇,喜服做好了。”齐玉将喜服铺展开来,握着她的手,一寸一寸抚摸过,布料是她从未穿过的柔软轻薄,上面的丝线绘成各种精美吉祥的的图案,一层一层的铺展,虽看不见,她却知一定很美。
而后她将手放下来,略微有些心疼:“齐玉,你不必如此费心,反正我也看不见,这些想必花费了你许多心神。”
“我只想要看到娇娇最美的样子。”
虽然是费了不少功夫,但萧元祁仍有些抱憾,他没能给她更好的凤冠霞帔,只不过日后定有机会补上。
成婚当日,张婶儿早早的带着梳头娘子来,沈意穿着那一袭红装,轻薄的鲛纱透出裙摆下的金莲,随着步子轻微的起伏,缓缓展开,往上绣的百鸟于飞,金丝层层勾勒再缀上宝石,尽显华贵。
一旁放置的喜帕上面更是流云飞卷,尾部缀着的珍珠熠熠生辉。
梳头娘子将一头青丝挽起,佩戴起珠钗冠子,琳琅的耳饰悬挂在小巧的耳垂上,白皙的脸颊略施薄粉,已然像是寒宫嫦娥般清丽,打上胭脂,娇柔的像是三月春桃最尖上的一抹艳色。
沈意看不见自己到底何如,只听耳边的人语声:“沈娘子今日当是天仙下凡,美不胜收。”
“沈娘子一向都是好颜色,只不过今个特殊日子,美上加美。”
沈意跟着笑了笑,满是期待。
小猫在她身旁,好奇的拽着裙摆下的流苏,沈意把它抱起来,顺着它的毛说道:“云片,乖一点。”
时间到了,她走出去,齐玉早在外面守候多时,开门声响起,他转身看去,一袭火红的颜色映入眼帘,他心中之人,此刻披着红盖头,走向自己。
而此刻楚穆乘船将行,谢县令在岸上送行,他从他那里听到沈意与那男子成婚的消息,不知谢县令有意还是无意。
楚穆只是轻笑一声,面上不动声色的道了一声:“恭喜。”
随后派下人,“去把那串白玉菩提拿出来。”
楚穆将檀木盒子呈上,“这串菩提曾得大师开光,沈娘子乃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失礼,不能去观礼,劳烦县令代为转赠了。”
谢县令笑了笑,这种顺水推舟的人情做起来岂不轻松,殿下就算不喜,也自有他处置,他只需把东西带到。
“在下一定转交公子的贺礼,公子此程,一路顺风。”
谢县令作了一揖,眯起眼睛遥望,京城风起,楚国公府向来保持中立,但楚公子又在谢大儒座下学习多年,不知他是顺哪股风了。
楚穆最后望着这片小天地,江南可采莲,只是眼下已然入秋,夏荷早已枯败,那抹株着药香的水莲,他也早无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