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自己突然说出那句话会破坏两人之间本来缠绵的氛围。
但当陆清宴话音刚落后,这句话就仿佛自动似的从唇边溢出来了。
细细想来,恐怕是这些天的相处模式不知不觉中已经超出了情人的范围,大有向情侣发展的趋势。
她那句话不仅是在提醒陆清宴,同时也是在警示自身。
婚姻是最不稳定的关系之一。
和男人绑在一起后她只会成为“某夫人”,而不是虞小姐。
两人朝着酒吧门口走去,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半米,但有一块无形的厚厚屏障已经隔在了两人之间。
仿佛终年不化的冰,将刚才亲吻带来的炙热火速降温。
如果刚才搭讪的男人们再一次看到现在的两人时,会惊讶于他们的状态。
貌合神离。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驾驶位上的司机察觉到了微妙的气氛变化,从后视镜飞快瞥了一眼后座的两人。
以往紧紧贴在一起,时不时黏黏糊糊的两人,现在中间能再容得下两个人坐。
迈巴赫在马路上飞驰,街道两边的霓虹灯光透过车窗,不断从两人身上掠过。
陆清宴侧目看了一眼虞婳,她倚在车座上,整个人都侧过去看向窗外,从他的视角中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
男人心中腾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如同蛛丝般密密麻麻地攀附上五脏六腑。
不舒服。
他知道虞婳为什么忽然生气。
无非是觉得两人只是床伴关系,而他管得太宽,言行越界。
在其余的事情上他都能让步,但唯独这一件事不行。
看到虞婳被几个心怀不轨的男人团团围住,他心中顿时就涌上了一股酸涩与辛辣混杂的情绪。
如同被侵犯领地的雄狮一般,他只想在自己的人上标注上记号。
陆清宴的手摩挲着佛珠上繁复的梵文,也将目光投向窗外。
此时他们的车正在红绿灯路口停下。
十几秒后,绿灯亮起,迈巴赫正要启动,对面路口上的一辆货车如同失控一般,骤然加速朝着他们的方向直直撞来。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陆清宴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只能凭借下意识地动作,侧身将虞婳按进了怀中。
虞婳被一股大力猛然搂入怀中时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轰隆”的大型重物碰撞声震耳欲聋,天旋地转间,她鼻端熟悉的清冽雪松檀木香被浓重的血腥味所代替。
她的心脏仿佛暂停了一拍,高高悬起后又重重地下坠。
“陆……”虞婳张了张口,想要叫陆清宴的名字,但一望无际的黑暗迅速袭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噬了她的意识。
她的意识似乎跌落到了昏暗无涯的深海。
在冰凉死寂的环境中,虞婳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妃。
大翎朝温婉大气的先皇后,同虞宣王青梅竹马,年少倾心。
届时虞宣王还未称帝,拉着青梅温情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后来他登基为帝,逐渐丧失本心,或者说露出了本性。面对大臣们送来的温香软玉概不拒绝,皆纳入后宫,甚至推翻了先帝定下的五年一选秀的制度,改为两年一选。
虞宣王至此夜夜笙歌,醉生梦死,先皇后曾多次好言劝诫,却因此被帝王厌弃。
若不是她有一个权势滔天的母族,恐怕皇后之位也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