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至近亲属晚辈才能坐的位置。
于显龙施礼落座:“八爷,郎大哥说这个包不住到哪哪没好,只要他来白家大院,把他赶出去。”
白八爷点点头:“哼哼,又是一个花舌子。他不敢来白家,却敢来白家园子!白不白黑不黑,官不官匪不匪,为祸人间一张嘴。让他闭上吧。”
白八爷将一杯冷茶泼到地上,再没说话。
于显龙回到西厢房,郎占山已经将一把腿叉子和他的柞木棍子摆放到了一起。
“郎大哥,白八爷说……”
“八爷是要试试你小子的胆量能耐。去把包不住抓来!让他溜了咱哥们儿面子可丢大啦。”
难怪白八爷把一杯冷茶泼到了地上。捉不住包不住,白家园子就有可能被胡子绑票,祸事就来了。他于显龙也就成了案上冷茶……
这个包不住比于显龙大了十多岁,虽然长相寒酸像个四五十岁的半大老头子,其实也就二十多岁不到三十,正当壮年。而且这种人混迹绿林,游走江湖,滑似游鱼,很难对付。
于显龙本想问问郎占山,可是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抓起柞木棍子,也没拿那把腿叉子,推门走了出去。
郎占山暗叹,这小子真够尿性!他插起腿叉子,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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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显龙走出白家大门的时候也没注意看,上房西屋正有一双眼睛隔着一小块窗玻璃看着自己。他一口气登上了白家园子背面的山包子纵目四望,一条官道自南向北穿过白家园子延伸到群山丘陵之间。包不住这种人不可能走官道,他从南边来也不可能原路返回去。那只有向东或者向西,向西也是一条大道穿州过县一直通往奉天。那就只能向东了!
于显龙也不管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下了山包子向东而去……
那个时候,群鸦归树,暮色四合,白家园子数数落落的人家都飘起了炊烟。
于显龙拎着柞木棍子,也不回头,一路出了白家园子。
天色越走越黑,四周的山野传出阵阵狼嚎枭鸣,随着呜呜咽咽的山风,卷地而来。山村野路已经断了行人,于显龙蒙了。没有人影儿到哪里去找包不住?他只能一路向前绝不回头,他绝不能被白八爷当成冷茶!
有路就有人家,找到人家再作打算!
大约又走了一个时辰,于显龙终于看见前面出现了一豆灯光!他不禁心中感谢天地,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多时,两个眼皮已经不住地打架了。
这个小屯子虽然不大,星光下灯影里看过去也就十几户人家。可就着十几户人家四周也有干打垒土墙围成的屯围子。既然有屯围子那就有防范,他打小就听说过龙湾镇狐狸崴子“惹不起”的故事。他也曾在黄花甸子和那些牛倌儿猪倌儿们玩过暗哨捉胡子的游戏。
于显龙随手捡了两块石头,隔着围墙抛进了屯子里。想不到的是,屯子里人没动静,狗却乱叫起来!于显龙还没爬上屯围子,一群恶狗就狂吠着扑了过来!
狗鼻子可比人的鼻子灵敏几万倍!于显龙虽然在暴风雪中大战过野狼,却从没对付过群狗。
他逃到哪里这群狗就狂吼着追到哪里。逃肯定逃不掉,那只有拼了!老方子,狂龙棍法!
打了几下他才发现,狗的脑袋比狼的脑袋脆弱,瞅准了一棍下去,哀叫一声就地玩完!一招得手绝不容情,这不是打蒙打傻,而是照着脑袋往死里揍!
几个同类倒下去,狗们怂了。先是夹着尾巴逃开一段距离回头看着,于显龙挥着棍子一声怒吼,他们立刻跳过屯围子,消失了。
“奶奶的,老子正饿得不行。你们是送肉来了。”
于显龙也不怕屯里出来人,就近弄些树枝子拢着火,拉过一条死狗扔进火堆……
“不能这么烤哦!”
一个阴鸷低沉的声音从脑后传来,把于显龙吓得一激灵!他本能地回手就是一棍!“哎呦”一声,一个人抱着枣核脑袋滚了出来。
借着火光一看,于显龙差点儿没乐出声儿来,是包不住!
包不住捂着脑袋:“兄弟,你这棍子打狗厉害,打人也这么疼啊。”
“你他妈的,走道儿没声儿跟个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