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豫章王家大郎王谨言!王家大郎第五十六名!王谨言第五十六名!”
“啊!我找了三遍都没找到我家少爷,怎么办肯定又要被扣月饷了。”
榜周众生百态,每个人的表情都不禁然表露。直到有一个高昂兴奋的声音从里面穿出来:“第一名!青西何绍齐第一名!啊我家少爷是第一名啊!”
四周好似静了一静,因为名次最靠前,待日后的殿试也绝对不出二甲,有这么个名次傍身,若不出什么大意外,以后就算平步青云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众人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就算自己再焦急也会敷衍一下说句恭喜,但肯定会有嫉妒。
可那能怎么办呢?人家是靠自己的学识得来的功名,再嫉妒也是别人的。
那小厮可不管别人是怎么想,一看到自家少爷位列皇榜第一名,肯定会兴奋地一蹦三尺高,也不管别人对他说了什么,开心地原地打转就冲出人群。
小厮的声音比较尖细,穿透力也很强,坐在不远处茶坊里的青年隐隐约约听到后整个人有些怔忪,好久才才渐渐放松下来,挺直了很久的腰背在动一动的时候都可以听见骨头的声音。张开五指,手心被自己攥的全是红印子。
自家小厮兴冲冲跑过来,双手比划着脸颊通红,恨不得连腿脚都用上表达自己的欢欣:“少爷您赶紧写一封书信寄回青西吧,若是大少奶奶知晓您高中还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何绍齐这才反应过来,手指头动了动又收了回来,想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发干,清了清嗓子才道:“不急。”
小厮急道:“为什么啊?大少奶奶可一直等着您能高中,如今大少爷您苦读多年,不就是等着您能金榜题名吗?”
青年的脸色沉静,小厮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就嘟囔道:“行行行,随你吧。”说着就跟在何绍齐身后。
何绍齐低头道:“走吧,过一会儿就有人去宣旨了,也不好让他们等着。”
——
皇帝的寝殿依然紧闭,则宁坐在殿外,透过层层的纱缦和帐子都能感觉到里面浓浓的药味。
高石挑开帘子,走过来给则宁请安,才道:“太子殿下,陛下说一切都由您来拿主意就好了,以后也不要专门过来请示。”
则宁起身,望了一眼被屏风隔绝的通向内殿的通道,问:“好久都没见到父皇露面了,孤也是极其想念,不知道父皇可愿意见孤?”
高石顿了一顿,抿唇笑:“太子殿下真是孝心可嘉,只是陛下今个儿确实身体不适,如今才刚刚睡下,您看……”
则宁看了老太监一眼,垂眸会意。
“那孤便明日再来。”
高石笑了笑随着则宁的脚步把他送出去,道:“那殿下您慢走。”
昨天阅卷结束,名次已经挂了出去,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殿试。
殿试都由皇帝主持,只考务策一道,历朝历代都没有例外的。可是自从那次把国政交给自己之后,就在也没有出现过。
无论是抄了这么多人的家,还是把李庆安逮捕到天牢待审,都没能让门里头的皇帝露一次面,就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则宁觉得,他才执政了没到一个月,就把朝政搅得这般样子,皇帝都能憋到现在都不吱声,甚至他前来请安都不见一面,而且德妃都不知道在殿门在撒了多久的泼都没能进的去,心中沉吟。
皇帝不是色令智婚之人,也不像被酒色掏空身子,而且在之前谈话时他咳出的血,隐隐有一种肺痨的征象。
他不是学医的,对这些自然是不懂的。这不过都是他自己的猜测罢了。
其实则宁有一丝为了皇帝而感到凄凉的。人至暮年,与发妻关系僵硬,与儿子心路背离,最宠爱的妃子也不过看重名利。
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路,就算连自己都感觉悲戚,也要一直一直走下去。
迎面匆匆赶来一位老太医,则宁叫住。
老太医满头华发,但眼睛是亮堂的,走过来请个安道:“不知太子有何要事?”
“你这是去给陛下看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