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他听说赐婚对象是尚家小八的时候,只是犹豫了一会就没有出言反对。其中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他知道尚小八的耀眼之处,看得到她的发光点。可正是如此,才不容易得到世人的理解,她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若是嫁出去,定会被埋没才华,也会受不少委屈,所以断断不能送到其他人家里受人磋磨的。
她可以跟得上自己的节奏,就算一开始她听不懂,但是稍作解释后,女孩子灵感爆发得让他都惊喜。不仅如此,他身边也的确缺个有主意的人。
自己虽然对她没有情爱,但是他的身份可以保证她一生顺遂,也不会禁锢她,让其欢喜无忧。
一下午过得格外漫长,则宁面前的热茶都换了好几壶了,等待的人也没有出现。
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想了想堆积在在桌案上的卷宗,则宁撩袍起身。
也是,谁整天没事干出来玩呢,而且尚太傅也会拘着他家小八的吧。
李庆安的案子申了快要两个月了,绕是则宁看了很多遍大理寺送来的卷宗,还是有点压抑不住心中的火气。
已经到了尾声了,就只差个收尾。过不了多久,这一家子就要被送上刑场。
侯门兴衰荣辱,皆是一念之间。
喻则明在朝堂上待过一阵子体验一下新鲜感后也不愿每日早起上朝,次次递上来请假的折子,里面的借口都是不重样的,则宁也不管他,便随他去了。
但是每次义安侯府有动静他都能准时出现。
则宁在用晚膳时才见他过来,喻则明耷拉个脸,没有什么精神气,有些恹恹的。
则宁放下碗筷,无奈笑道:“怎么,东宫的膳食合你口味?”
喻则明扯了扯嘴角,行了一礼便坐在则宁身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则宁对着小成子道:“再拿一副碗筷过来。”
转而和他说:“先吃饭,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在和太子皇兄散步的时候,喻则明才低低道:“皇兄……我向你背我看过的书,你……”喻则明咬了咬唇,“你放了婉婉妹妹好不好?”
“你做好决定了?”则宁问他,“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喻则明一下被问住了,脸上也都是一片茫然:“我,我也不知道。”
以前一心想娶婉婉妹妹的,可是现在,怎么一点想法都没有了呢?喻则明在心里有点看不起自己,怎么他也是话本子里朝三暮四的人了?不过,这几天他在自己的平王府里想了很多,想他和婉婉妹妹的相处的点滴,发现除了他心甘情愿之外,婉婉妹妹并没有对他做出回应。就算是自己变心了,也不会伤了婉婉妹妹的心吧?
则宁看他两眼,也没有说话。
喻则明都这么大了,也该自己决定自己的事了。
不知道喻则明想到了什么,跟在则宁身后欲言又止。则宁转头问他:“你有什么要说的直接说就是了。”
喻则明一下子变得支支吾吾,随后咬咬牙道:“臣弟没什么要说的。”
则宁挑了挑眉,也由他隐瞒。
其实喻则明他最近很害怕去甘泉宫找德妃请安。以前一切安好的时候,母妃见到他无非也就是“吃的好不好,钱都不够用,被谁欺负了没,皇上宠爱不”之类的,所以每次去甘泉宫都毫无压力,反正也就是转一圈吃个点心就走。
如今可不一样了,自从义安侯府出事之后,母妃一开始竟然是一脸快意的?这暂且不管,只是后来母妃听说他与皇兄相处甚好的时候,让他求皇兄宽恕义安侯一家。一开始母妃也是隐晦的,后来一见到自己就急急地问他。
他的脑海正处于两方交界的临界状态,母妃这么逼迫他让他头痛欲裂。
其实则宁知道。德妃在后宫中,除了不敢得罪皇后,宫里头大大小小的妃嫔都被她得罪完了。有皇帝独宠这也算了,毕竟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乡野女人,可竟然攀上了李庆安那棵大树,背景深厚,谁敢在她面前放肆?
可如今义安侯倒台了,皇帝也久不见德妃,封了大皇子为储君,又放权由太子一人独大。谁不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落井下石一番。
后宫的腌臜事,想必皇后的心里也清楚的很。想到皇帝之前来她宫中诉衷肠中夹杂的隐晦的要求,不禁心冷了一冷。可毕竟也不能坐视不理,处理了一些闹得比较大的,其他小动作也不予理会。
所以这段日子德妃过得十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