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感觉到绝望。
对母亲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赶紧和你王叔道歉。”母亲还在喋喋不休,他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蒋泽恺去卧室拿了书包,看了一眼默默啜泣的奶奶,停顿了几秒,毅然决然地冲了出去。
蒋泽恺的出走让他妈妈不以为然,觉得小孩子闹脾气,晚上就回来了。可是等到夕阳西下,儿子也没回来。这才跑去村长那里闹。
陆佳璃拿出手机,对方显示暂时无法接通。陆佳璃连忙发扣扣问班上同学,看看知不知道他的行踪。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班主任一向负责,年也不过了,带几个老师过来找人。陆佳璃又拉上了吕浪,肖洛洛,秦子书等帮忙找人。
众人盲人摸象地找,自然是很难找到刻意躲藏的蒋泽恺。
陆佳璃开始在大脑疯狂加载两人相处的点滴,忽然有了预感,他此刻可能在河边。
很久之前的语文课,傅老师讲了《边城》,蒋泽恺当时很悲伤,说他想父亲了。
有人说,钱钟书的《围城》,写尽了现实波折。而沈从文的《边城》,写出了田园牧歌。
但陆佳璃总觉得,《边城》有一种难言的悲剧。就像书中的话: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
蒋泽恺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和她母亲离婚,然后去了外地。他就像翠翠等傩送一般,等待父亲回到母亲身边,给他一个圆满的家。
命运有时候真的很奇妙,陆佳璃光靠着直觉指引,就找到了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穿着单薄的衣服,一改往常的骄傲,眼神忧伤地看着湖面。
小河泛起了涟漪,就像少年的心事。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坐在他旁边。
少年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她,然后两个人就这样,一句话也没有,待了半个小时。
终于,少年叹了一口气,用瘦长骨节分明的手掌托住脑门,几乎是非常长叹了一口气。
“我时常在河边等,我原以为是等待我父亲回来,后来才明白,我等待的是一个美满的家庭。”
陆佳璃虽然父母感情很好,但也缺乏父母的关心,从某种意义上,她能理解一部分蒋泽恺的感受。
“我也是,总想要父母很多关爱,但总是表现的很独立。”
两个人在河边畅谈了许多,逐渐发现外人眼里看不到的对方,彼此的心也近了很多。
“你有什么可以和我倾诉,然后我也会和你倾诉。”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少年少女在河边,许下了互相倾诉心事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