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大家屏气凝神等待结果,在看到他们的连连摇头时,知道人家的建议是正确的。
叶穗这个提议,果然是随口说说。
周家父女见自己找到的帮手,初战告捷,有多欣喜可想而知。
“领导,你们看我说得没错吧,专业事儿还得专业人来,叶同志在这上面,还是稍逊一些。”
如果说先前翻译无果,只是让大家心里稍稍有些介意,但眼下怎么说呢,反正叶穗形象逐渐崩塌。
叶穗也不在意大家的看法,等讨论的差不多,才放开了捏着的拳头。
“如果说,改改规范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领导们的表情已经严肃到顶点。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规范相当于飞机设计的宪法,是飞机设计顶层最基本的准则。
改变规范,相当于从原始输入上推翻了飞机设计的原有宪法,玩意出错,这个责任跟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叶穗年纪轻轻,老是口出狂言,甚至还来搞乱大家的思路,这实在不应该。
叶穗也明白大家现在的想法,默默叹气。
先不说苏联那套规范是不是落伍,单说按照先前的计划来设置,这一辈子都达不到军委要求的一大堆战术指标。
“同志,你是在痴人说梦。”
“对,痴人说梦!”下午被叶穗暴力打肿脸的周萍,跟着附和。
不管是为了今天的耻辱,还是日后的安稳,她今天都一定要把这个女人撵出去!
叶穗深知这不是件容易事儿,但看着明明充满期望,却还是畏手畏脚的大家,只能下狠手。
“那就用数据来证明,周萍同时,咱们来打个赌吧,你赢了,我辞职,但我赢了,你滚蛋。敢不敢?”
好戏就要上演,大家目光齐刷刷落她身上。
周萍骑虎难下,加上她确实不相信叶穗真能成功,点头应承。
“好,赌就赌,就希望某些人,别输了玩不起。”
叶穗点点头,“苏联规范主要是以经验总结为主,是用解析方程推导出来的,很快。”
周铭带来的帮手点点头,“打个比方,算垂直尾翼的时候,只要几个小时就可以把载荷算出来了。”
叶穗目露赞许,苏联规范是用计算尺、手摇计算极就行了,而研究所,正好有个很宝贝很宝贝的老式计算机。
“西方的算法是解运动方程,随着姿态变化,载荷是一直在变的,有无数种状态,求出最大的就行了。”
其实这种比较精确,更接近真实,不过就是有点浪费时间,但是没关系,人类嘛,最厉害的就是擅长使用工具。
当然,一个飞机规范是多重要,不可能只是一场比试,就能动动嘴皮子,改变长久以来的‘宪法’。
像是起落架规范,还得要靠整个团队的集体智慧,需要计算机,算盘,无数人辅助完成设计,还要试验,试飞。
还修正,要突破,还要跟先前规范对接,对比,最起码得用上一年。
但那是日后的试验,总得撕开个口子,让这种试验能进行下去才行。
历史的每一步前进,都意味着无数次的失败。
眼下只是试验二者谁对谁错,也是唯一验证德方设计师说法是否正确的办法。
大活落到头上,今晚是别想睡了,不过希望降临,大家都还挺热血沸腾。
那个开会的会议室上,不少年轻,年长的,都来帮忙推算数据。
那些桌子上,满当当都是他们的演算成果。
这一晚,虽然是辛劳的,疲倦的,但没人叫一声苦。
次日,天微微亮,灿烂的朝阳爬过窗子,撒入到屋内,俩工作人员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看了一晚上满屏数字,两眼发酸,天快亮的时候,才稍稍小憩了下。
等其中睁开眼,戴上眼镜,看见计算机上那密密麻麻的数字时,初期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悠闲的打了个呵欠。
但很快,石破天惊的叫声,响彻在整栋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