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二人最发愁的不是如何交代,而是回忆着每一个细节。
哪一步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但不管梳理多少遍,都徒劳无功。
没一会儿,打完电话的试验小组领导就过来了,先是训斥了监狱长跟党委书记,同时要求二人严加追查,一定要查出事故原因。
同时转述了下上层的处理意见。
‘要用阶级斗争的眼光看这起事故,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去调查这件事。’
说这么一堆,就是要不讲情面,不留余地地开展调查。
那边说完之后,对方又跟江潮敬礼,“感谢您这段时间的付出,但调查期间,您不能参与,更不能插手事件进展。
再劳烦你写一份从开始调试到发生事故的这段日子的“情况经过”,配合我们审查,再调查结果没出来之前,就不单独关押你了。
回去好好休息吧。”
指示上说要以“阶级斗争的眼光看这起事故”,就证明不能徇私,江潮作为主要负责人,必须接受调查。
也是他身上功劳太多,又跟江远是父子,不然出事后第一时间,他要被关押。
“这不公平!”冯飞是陪同见证者,知道他这一路多辛苦,这些在极短时间内就成立的专案组,明摆着要把老大踢出局。
他还想说什么,被江潮及时捂住嘴了。
调查就调查,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中间哪一步出了岔子。
简单看了下二人,试验小组同志带着损坏零件去写报告。
“为啥不让我说,就算只是停职,可会在你档案里有不好记录,你就该为自己争取,也当调查组一员,这样才能把影响降到最低。”
冯飞恨铁不成钢。
错不在他,真记过了,日后再往上爬太难了。
“你先别担心,我停职了不还有你?你趁机多搜集些信息,我们同时跟进。”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江潮当初没能保住那身军装,是这辈子最懊悔的事。
他的事业,不能遭受第二次灭顶之灾。
他停职的事儿,还是得瞒着叶穗他们。
傍晚江远几人才回来,与此同时还有省里领导。
眼下他是领导,江潮是下属,二人抛弃平时的剑拔弩张。
江远看向跟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的孩子,揉着额头,“处罚结果是上面的意思,你先不要着急,等调查结果。”
江潮没吭声。
“现在有一个可以很好摘掉你嫌疑的帽子,出错可能是调试人员的问题,如果调查不出来结果,他……”
对于曾经的特务,江远没有太大怜悯,他再无辜,也比不上一个对国家有用,一个前途无量的公安。
江潮猛地抬头,“不是他!”
怒气凶猛到,超出江远预料。
想跟他说明白利害关系,但江潮态度依旧坚定,“任务失败的后果,我一力承担,找替死鬼算什么道理!”
不至于在同情特务,而是他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使然。
那人兢兢业业的付出,他看在眼里。
所有责任全推他身上,自己倒可以抽身,但等待他的只有死刑。
这是领导们兜底的最后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