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勾让陆遥拿盐兑一盆盐水,给骡子从里到外清洗了一遍,疼的大花一个劲扑腾,几个人都按不住它。
待洗完唇舌,涂上他自制的草药,大花看起来状态比早上好一些了,最起码肯张开嘴吃豆子了。
王老爷子洗了洗手道:“这几日少给它吃点东西,每日用盐水洗一回,这药给你们留下一包,按着我的法子撒上就行。”
陆广生道:“麻烦你这么老远跑一趟。”
“咱们两家啥关系,谢我不是见外吗!”
陆遥强撑着笑了笑,“大伯中午留下来吃顿饭再走,你跟我爹喝两杯。”
王勾心里装着事正愁没人说,有亲家公陪着便点头答应了。
陆遥把家里的卤菜和卤蛋盛出一盘,又去街上打了一壶酒,买了一斤花生米,两个老头坐在屋里喝了起来。
“咱们老哥俩还是头一次单独坐一起喝酒,今儿个可得好好喝一杯。”
“哎。”王勾点点头,让他把碗里的酒斟满。
“再有几个月陆云就该生了,也不知道是丫头还是小子。”
“第一个娃娃丫头小子都好,都好。”
陆广生笑道:“是呢,两个孩子还年轻,以后怎么也得再要两个,有田这小子我可稀罕,实在又有能干。”
王勾心里难受,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
“老哥,我怎么瞧着你今日不太对劲儿,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王勾这才将徭役的事说出来,“本来定好的是去范阳,谁承想中途会改道!我们村有几个人偷跑回来,结果连累了其他人,七个被打了一百军杖,人都打得变了形,自腰部往下像汤饼一般连裤子都套不上了。”
“啊!”陆广生吓得脸色都变了,他当年也曾被抓过壮丁,侥幸逃了回来,所以知道去送军粮意味着什么,若碰上大战那可是全民皆兵,上头才不管你们从哪来干什么来的,抓过去一律充当战奴!
王勾老泪纵横,“我三个儿子今年都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陆广生家里虽然没有儿子去服徭役,可两个儿婿也是半个儿啊,心里不比他好到哪去,红着眼眶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哪有什么办法,听天由命吧。”
两个老人坐在屋里哭,陆遥坐在厨房垂泪,之前他以为最多不过三个月怎么着也回来了,谁承想遇上这种事,一股火顶到嗓子眼,嗓子肿得登时就说不出话了。
屋里的人喝了一个多时辰,陆广川喝醉了酒哭着睡着了,王老爷子酒量比他强些,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
陆遥把锅里的吃食给他装了一大碗,又捡了十多个卤蛋让他拿回去吃。
老人擦着眼角道:“你也别太担心,兴许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陆遥点点头,哑着嗓子说:“麻烦大伯多照看陆云,别让他担忧。”
“我省得,你快进去吧,不用送了。”
送走王老爷子,陆遥又给大花喂了点水,看着精神比早上好多了,这会儿都能站起来吃草了,看来这药还挺有效果的。
当天夜里陆遥就发了高烧,烧的人浑身抽搐直说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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