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只能恨自己为什么如此犯贱?他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给过她,她却付出了满腔真情。
呜咽悲鸣在楼梯间回荡,压抑,痛苦,似失去了家园的小兽,找不到回家的路。艰难在丛林生存,每次都被高大的天敌逼到悬崖。
无人会来的楼梯间突然传来高跟鞋的声音,陆暄慌忙擦干眼泪,起身要走。她不能被人看到这副脆弱狼狈的样子,她可以卑微,可以低贱,却不能脆弱。
“站住。”沈雪英妩媚的声音在楼梯间,自有一股慑人威严。
陆暄顿住脚步,不敢转身。她今天擅自替赵子怡顶班,破坏了魅色的规矩。
如果按照条例处罚,她和赵子怡都得被开除。
赵子怡外婆生病了,一定需要钱,她不能被开除。而她一个劳改犯,亦不知能不能找到一个栖身之所。
“陆暄,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没有经过经理同意,擅自和赵子怡换班,还惹怒了贵宾?”穿着十分高跟鞋,沈雪英比陆暄高了半个头。
东窗事发,逃不过,只能尽量保全赵子怡。
陆暄低眉顺眼,态度谦卑:“对不起,沈总。赵子怡的外婆昏迷在医院急救,她很担心,我就帮了她下忙。”
“你倒是仗义。也不想想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替别人分忧解劳。”沈雪英嘲讽着。
“对不起。”陆暄不敢亦没有资格回嘴,只能乖乖道歉。
沈雪英一步步逼近陆暄,她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仓皇间惊愕抬起头来,来不及掩饰自己的满脸泪痕。
“你还爱着南宫宸!”沈雪英用的是肯定句。
心事被人戳穿,陆暄知道辩解,只是掩耳盗铃,徒惹笑话,倒不如任由沈雪英去说,不否认,亦不承认。
“当年南宫宸虽没有接受你的追求,却允许你跟在他身边,自由出入宜园,这不单单因为你们两家的关系,而是——他愿意!”沈雪英最后三个字如同巨石投入陆暄心湖,荡开圈圈涟漪。
是啊,没人可以强迫南宫宸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南宫宸对你是有感情的,只是,碍于陈家宜的救命之恩。那时候,他不能让陈家宜过分伤心,因为她已经时日无多了。”沈雪英淡淡说着,语调肯定,仿佛她就是亲历者。
“陈家宜只是身体虚弱了些,并没有什么大病啊。”陆暄紧紧盯着沈雪英的眼睛,不知道她为什么此时突然跟她说这些。
可依照她们尴尬的关系,沈雪英绝非好心。
沈雪英微微侧过身,唇角上扬:“陆暄啊陆暄,人人夸你聪明干练,谁知道你如此天真。陈家宜跟你交好,却连自己重病都瞒着你。这三年牢,你坐得不冤。”
“你的意思是,陈家宜陷害我?”陆暄瞪大双眸,拼命摇头。
不,谁会用那么惨烈的死法去陷害一个人。
“陆暄,你觉得陈家宜恨你吗?”沈雪英不答反问,如雷般炸得陆暄脑子一片空白,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确实喜欢南宫宸,也知道陈家宜对南宫宸的感情。但她不恨陈家宜,相反的,她感激她。
如果没有她为南宫宸捐肾,她就遇不到这么完美的他。
可陈家宜呢?
她会恨她破坏了她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