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俭行轻飘飘瞥她一眼,“方才不是你闹着说皇后被毒,还有人妄图陷害你,这可是天大的事,必须得由朕来坐镇查个水落石出才行吗?那朕就应爱妃之情,今日当一回大理寺卿,好好查查这个案子。”
田贵妃瞬间哑然。
她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康王妃内心也感到不安,唯有敬王还在状况外,趁机拍皇上的马屁,“父皇英明!大理寺卿虽然是专门查案的,但他哪里比得上父皇您的火眼金睛?究竟是谁浑水摸鱼,您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这话说得却让梅俭行不爱听了。
梅俭行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大理寺掌大盛所有刑狱案件审理,怎么听你的话,朕的大理寺卿竟还不如朕这个门外汉,连案子都不会查?若朕的大理寺卿真是如此昏聩无能,那举国上下要出多少错案冤案,朕这当皇帝的晚上还能睡得着吗?”
敬王被他训得神情呆滞,微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
太子在这时道,“父皇,之前秦夫人一直坐在那边的位置,从头到尾都并未动过。儿臣注意到,她身后捧香的婢女也没动过。所以若是有人要往香料里下毒,必然要先接近她的婢女。”
梅俭行神色微缓,觉得这大儿子还算靠谱,沉着脸看向站在秦瑟身后的青棠,“你就是那个捧香的婢女?”
青棠跪在他身前道,“是奴婢。”
“当时可有人接近过你?”梅俭行冷声道,“若是无人接近,香料里却多了毒物,那就只能是你加进去的了。但你也别想随口栽赃别人,欺君之罪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想好再说。”
青棠神色慌乱,田贵妃盯着她道,“皇上,臣妾看这奴婢长得贼眉鼠眼的,现在又慌慌张张鬼鬼祟祟,一定就是她自己在香料里动的手脚!”
梅俭行再三被她抢白,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都想直接让她闭嘴了。
“是不是,要查了才知道。”
梅俭行说着就对青棠道,“你实话实说,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青棠一副被吓得没了魂儿的样子,嘴唇哆嗦了半天才道,“奴婢,奴婢捧着香时,确实有宫人接近过奴婢。”
梅俭行眼睛一亮,问她,“是哪个宫人?你当场给朕辨认!”
不用他吩咐,秋映便把那六名宫人都带到她面前,她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最后停在最右边那名内侍上,伸手指着对方就道,“回禀皇上,是他!当时是这位公公从奴婢身后走过,还不小心踩到了奴婢的裙子。”
梅俭行眯起眼睛打量那名瑟缩的内侍,转头问秋映,“这个内侍叫什么名字?在坤宁宫多久了?平时又是做什么差事的?”
秋映对坤宁宫的情况真是了如指掌,当即对答如流,“他名唤梁思,去年秋天入的坤宁宫,今年虚岁十六。他入坤宁宫后原本一直负责侍弄花草,也就是二十来日前皇后娘娘在宫里赏花时偶然和他碰上,问了他一些花草的事,见他口条爽利,举止谈吐也都有礼得体,便让他进了景华殿伺候。”
梅俭行点头,“口条爽利,这说明他脑袋机灵。”
他言下之意便是这样机灵的人才有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偷偷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