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知道她在犹豫什么。
她说她是被无可奈何才只能听从吴氏和秦笙,但眼下给了她出路,她又觉得这条路不好走。
说到底,她是想要完全的稳妥,既不想得罪吴氏和秦笙分毫,又不想被人拿捏摆布,还要有个好前程。
但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秦筝说秦瑟比她命好,但秦瑟没穿书前连家都没有,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十八岁后她靠自己打拼的时候,哪里有人帮着她,护着她?
不仅如此,她刚步入社会的时候,因为无依无靠又有着出色容貌,在得到机会的同时,也遭受过许多普通人想不到的恶意和危险。那时候她只能靠勇气和心计来保护自己。
从一个最底层的小小打工妹,再到后来有幸出道,一点点地积攒起名气,一步步得到在观众面前露脸的资源,这其中有运气的成分,但她在这个过程中走过的路,每一步都是险象环生。
秦瑟当年面临的难处,并不比秦筝少什么。
而秦筝即便是庶女,那也是国公府的庶女,她身边这么多伺候的人,吃穿用度也不比嫡女差什么,秦瑟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那如野草般仿佛能任人踩踏的轻贱地位,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
“可我怎么知道你们一定会待我和姨娘好,而且姨娘是我父亲的妾室,怎么可能去你们长房住呢?在哪家都没有这样的先例。”秦筝的声音里充满怀疑。
秦辛却毫不犹豫,用笃定的口吻答道,“没有先例,可以开先例。我既然说了,就是能做到。”
他坚定果决的态度,让秦筝心动了一瞬。
但她一想到吴氏看她时那种耐人寻味的眼神,就浑身打了个冷战,摇着头道:
“你们也不要戏弄我了。我知道我命不好,谁让我一生下来就是庶出,要是我能像你们一样托生在嫡母的肚子里就好了,那我就什么也不差了。”
她说完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秦瑟轻声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秦辛,“你刚才对秦筝说的话,是认真的?”
秦辛神情淡淡,“他们二房的事,本来不归我们管。但既然他们总是插手我们的事,那也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来这里时就听母亲说了,秦筝的姨娘又有了身孕。”
秦瑟意外地睁大眼睛。
“二叔母把二叔看得很紧,二叔房内的妾室也就只有秦筝生母柳姨娘这一个是生育过,也活得久的。这柳姨娘还曾是二叔母当年的陪嫁丫鬟,和二叔母有主仆情分。”
秦辛看着是个刚硬强悍的汉子,平时又是沉默寡言的风格,秦瑟原以为他对内宅之事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却没想到他说起这些时,竟是言辞犀利一针见血:
“也是因为有这一层关系在,二叔母才容得下柳姨娘在二叔房里当个摆设。但二叔母对柳姨娘的宽容,是看在柳姨娘膝下只有秦筝这一个女儿的份上。但这一次柳姨娘在和二叔同房后忽然有了身孕,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也未可知,就凭二叔母的霸道,怎么可能还容得下她。”
秦瑟顿了顿问,“所以你才对秦筝提出那个建议。”
秦辛脸上不见什么情绪,只是轻轻点头,“她以前靠着奉承二叔母和秦笙,和她姨娘的日子过得还算安稳。但现在她姨娘又有了身孕,一切都不一样了。”
秦瑟明白他的意思。
吴氏担心柳姨娘会生个儿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