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下雪就好了,雪烧荸荠最好吃了。”
自梁书瑶在舅舅家吃过一次雪烧荸荠后,就一直念念不忘。
“瑶瑶,烘山芋好了。”
正在烧火的梁书弗从灶膛里夹出两个手掌大的小山芋。
“哇!”
梁书瑶欢呼一声,蹿过来就要用手去剥山芋皮。
“小心烫,我来。”
梁勇伸过手,快速地将外面一层焦黑的山芋皮撕掉,露出里面白色的山芋肉。
“给。”
梁勇将剥开一半的烘山芋递给女儿,然后就去捡地上的另一个剥了给大女儿。
梁书瑶接过烘山芋,转头就给孙秀芹,“妈妈,你先吃。”
孙秀芹小小咬了一口,“嗯,果然比放在米里一块煮更甜。”
梁书瑶又递给梁勇咬,梁勇却避开了头。
“爸爸快尝尝。”
梁书瑶硬是凑过去,梁勇拗不过,最终也咬了一口。
“嗯,甜!”
风里来雨里去的男人此刻舒展了眉眼,看上去竟比之前年轻了一两岁。
梁勇今年才36岁,过了年也才37岁,却因为过度的劳累看起来比旁人老了几岁。
经过这几个月的将养,脸上身上总算不再像骷髅一般的皮包骨,皮肤也从古铜色成了深麦色。
屋子里暖融融,灶上放着刚刚包好雪白滚圆的糯米汤团,锅里煮的馄饨,整间屋子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与这边的温暖满足相比,梁传根家就是凄风苦雨。
杂草丛生的屋顶,凌乱的院子,灰扑扑的屋子以及冷冰冰的灶台。
殷贵男刚刚和前来闹事的祝老婆子打了一架,此刻正坐在灶房的木门槛上哭天抹泪。
“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狠心,看着那群贱人欺负我。”
梁传根坐在屋檐下抽着烟。
卷烟早就没了,他现在抽的是自己用烟叶卷的简易烟,因为殷贵男没有将晒干的烟草经常拿出来晒,他抽起来嘴里有一股霉味。
不过他也没得选,不抽这个就没有其它的可抽。
他直愣愣地看着殷贵男,一点想要和她吵架的心思都没有。
这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明明他有两个女儿,两个儿子,可现在廿四夜,连个来包馄饨做汤团的人都没有。
不,就算有人来,他这里也没有多余的钱去买面买糯米粉。
想到昨天陈阿炳带着张会计来家里给他报最终大队里核下来的工分,梁传根就一阵阵后悔。
梁勇家得了好多,比去年还要多!
那白眼狼之前偷奸耍滑没有尽力,现在一分出去就不遮遮掩掩了。
瞧瞧什么收野鸭蛋,什么头花厂,什么裁缝作坊,本来都是他的,他的!
梁传根正愤恨着,脚踏车声响起,“爸,妈?这屋里怎么黑黢黢的?”
梁秀梅走进屋一看,“哎呀,妈,你怎么坐在地上啊。”
殷贵男看到二女儿回来,立刻停止了干嚎,“你回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