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椅子擦了一遍又一遍,几乎快要发光了,陈月白还没有停下。
相反心中越来越憋屈,她恨不得冲到对面去,帮对面也擦一擦。
许清如和陈相宜都无声叹了口气,眼中的担忧之色越来越浓。
眼见着陈月白又要开始新一遍的擦拭,陈相宜终于忍不住扬声叫道:“行了,抹布都快让你擦出洞来了!”
她拿过酒精和备用的厨师服,让江至诚换上,使了一个眼色,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
“爸,她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我这就出去和她聊聊。”
江至诚点点头。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如愿踏进了后厨,身上先扑来了一阵凉意。
虽然现在是早上,但外面的热空气还是一阵接着一阵袭来,体感温度直逼四十摄氏度。
可烟火缭绕的后厨却凉爽无比。
江至诚不由得惊奇问道:“这厨房是能自动降温吗?”
“不是!”许清如有意让他高兴,主动牵住了他的手,自豪介绍,“是柠柠那丫头想的办法,但法子藏得可严实了,我和她妈都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许清如一提起苏禾柠,就眉飞色舞起来,唇角的笑意深了不少,“这孩子孝顺,生怕我热着,估计费了不少功夫。”
江至诚眼前也浮现出了自己那乖巧懂事的外孙女的模样。
他想起这小丫头在病房里照顾闻青云的时候,就临危不惧,做事有条有理,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这孩子有出息,这么多年,她替我把你照顾得很好。”
“那是当然。”许清如得意地勾起了唇角,炫耀道,“柠柠现在可亲我了。”
江至诚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现在居然要和一个小辈争风吃醋。
他哼了一声,“那看来以后我得多抽时间来陪陪你,不然你就不要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江至诚的神情特别委屈,就像一个要不到糖的小孩。m。
许清如心中又气又笑,最后还是正色道:“但我还是那句话,现在我们一家人已经团聚了,别人拆也拆不开,你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全家人都是你的后盾,也都为你骄傲。”
许清如的眼中隐约有泪花闪烁,有感动也有自豪。
“放心吧。”言语无法表达江至诚现在的心情,他吐出一口气,“我得为了咱们两个人、还有咱们一大家子好好活。”
大堂中,陈相宜坐在陈月白的身旁,看她抠着手指甲。
眼瞅着指甲都快被她自己薅秃了,陈相宜赶紧开口:“行了行了,别闹小别扭了。”
“我没闹小别扭。”陈月白的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身子却微微侧向一旁,浑身上下仿佛僵了一般,从里到外透出一股不自在来。
陈相宜理解陈月白。平静如水生活了几十年,突然之间冒出来了一个陌生人要做她的父亲,放在谁身上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接受的事情。
可是——
“我知道你对当年爸离开我们的事情有微词,但是这不是他的错。当时你还没出生呢,不知道那个年代到底有多疯狂,爸自己也很无奈。”
陈月白想强撑着说自己没事,但是眼泪还是顺着眼角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她揉了揉鼻子,“我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理解又是另外一回事。”陈相宜的手抚上了陈月白的肩膀,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轻轻拍着。
陈月白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眼睛无助而彷徨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