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从回忆里抽离出来,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立着的秦桑子和她身后备好的马车,顿了顿将云一念打横抱起,送到了马车上。
秦桑子看向顾宴的眼神极复杂:“成了?”
顾宴默了默,轻嗯了一声。
“这里的景色可真美啊,若是要念念知道你……不知会怎么想……”秦桑子看着车内沉睡的云一念,只见她的面色渐渐红润了起来,长叹了口气。
“她不会知道的,”顾宴轻轻收回自己的目光,与秦桑子四目相对,“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再有第三个人了。”
“可这样以命换命的法子,终是有违天伦……”
“什么是天伦?天神之说不过是人们创造出来的精神慰藉罢。若不这样,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阿念渐渐形如枯槁,在我面前油尽灯枯吗?”
顾宴背着手,微微阖眼:“莫说有违天伦,若是老天爷一定要阿念的命,我便是杀进黄泉路,也要将阿念拉回人间。”
“可是若你死了,念念与你情深意重,又怎会……”
“我不会死的,”顾宴斩钉截铁地打断她的话,轻声道,“无论是谁日后替我照顾阿念我都不会放心……”
他轻叹口气,继续道:“霍辛花毒虽难解,但并非全无法子,世间之大,总有办法的。”
秦桑子看着顾宴转身上车的背影深叹了口气,认命地担任上了“车夫”这一职位。
顾宴将云一念的身子轻轻拥在怀里,轻轻靠在车壁上,闭着眼养精蓄锐。
云一念身子本就娇弱得不行,若要她独自承受这一切,可能都撑不到他找到解毒的法子;而他如今能做的便是将他们的命脉用禁术联系起来,以他之身替她担下这份苦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转圜的可能……
王城内——
关押商怀玉的房间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细缝,一道黑影走了进来关上了门,一步步向他逼近。
商怀玉在架上微垂着头,长发遮住他的面色,房内一片漆黑,只能借着那一点点照映在他脸上的那微弱月光,看见他毫无血色的薄唇。
来者拔出自己腰间的弯刀,带着泠冽狠戾的风劈向商怀玉的面门。
商怀玉没有丝毫动作,只听“当”地一声,一道冷白的长刃挡在了商怀玉面前,替他挡掉了那抹杀机。
兔羽持着长刃,看到眼前的弯刀眸光微紧,与此同时屋内的烛火也亮了起来,将那人的面容明明白白地袒露在了她面前——
“哥?!”
那一身黑色劲衣,眼角微微向下低垂着,满目恨意的人不是黑羽又是谁?!
“让开——”黑羽厉声喝道。
“不行。”兔羽只愣了一瞬便继续挡在商怀玉前面。
黑羽举起弯刀,指着兔羽冷声道:“你若不让开,今日我便连你也一同收拾了。”
“你疯了吗哥?!这是将军和云姑娘拼了命才得来的人质,你要做什么?”兔羽满脸的不解,脚步却未挪动半分。
“人质?它配被叫做人吗?”黑羽不屑冷笑,举着弯刀直勾勾地盯着兔羽身后的商怀玉,道,“你让开,今日这人的命我必要拿到,将军那边我会自行请罪,只要能杀了他,即便是将军要了我的命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