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像是很久没有被湿润过了,血液洒落在上面瞬间被吸收了进去,地上泛着诡橘的暗红色的光。
云一念眼前的景色逐渐模糊,她强撑着身体,从腰间摸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脑中瞬间清明大半。
眼前的幽魂草露水已经凝聚起来,她小心地用瓷瓶接住滴落的露水,可惜只有一滴,还远远不够。
云一念拿着匕首,在自己的手臂和大腿上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将刀划向了她的手臂。
更多的血液流出,被幽魂草所吸收,露水也源源不断涌了出来,云一念一手放血一手拿着瓷瓶接着露水。
一滴、两滴、三滴……
最终盛了小半瓶之多。
大概是够了……
云一念这么想着,小心地将瓷瓶塞好,放进胸前的口袋,草草用衣间撕下的布条裹住了自己的伤口止血。
她稳了稳心神欲站起身。
眼前突然一黑,一个眩晕差点叫她跌坐回地上,她扶着一旁的树才勉力站直了身子。
现在难就难在该如何原路返回。
她想了想,将幽魂草也摘了下来,塞进袖子里。
百年间才得这么一颗,如此好物,哪里有暴殄天物来而不取的道理。
云一念又取出一粒药丸服下,待心神稳定,眩晕感逐渐散去,才开始从判断桥原路折回。
她扶着桥边的围栏,强拖着躯体慢慢地走着,虽然那个药能让她头脑更加清醒,但是身子毕竟缺了那么多血,体力是远远不支的。
不知道现在已经过去多久,顾宴那边怎么样了,她能做的就是快些回去,再快些……
云一念在判断桥上突然脚下一软,摔着滚下了桥,滚了很远,她根本止不住身体,直到后腰狠撞上了树干才止住。
她只觉头晕眼花,手臂上的伤口不知被什么划破,往外不停渗血,猩红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腥味扩散开来,染得她身下的泥土猩红一片。
云一念不敢耽搁,手臂上的伤口好像已经触及动脉很难再止住血,她只将自己的布条勒得更紧了些,想让血流得再慢一些,那只手臂已经全无知觉。
她撑着地爬起身,眼前的景象已经出现了重叠的幻影,那独木桥在她眼前重叠出三四个,云一念紧闭着眼,狠狠地摇了摇头,再睁眼时眼前更加模糊,她迈不出第一步,一双腿仿佛有千斤重。
血腥味儿散播开,引来了山间的野狼群,云一念跌坐在地上,只能听见低声的呜咽和一片绿油油的灯笼缓缓向她靠近。
她要死在这了吗?
不,不行。
云一念抽出腰间的短刃,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能在一对绿色的灯笼呜咽着向她扑来的时候凭着感觉挥刃。
利刃没入皮肉的声音在她耳边绽开,温热湿黏的液体溅到她的脸上,她只觉眼前一片猩红,鼻尖充斥着浓郁的腥味儿。
那野狼被利刃没入喉咙,死在她的脚边。
她伸手擦了一把自己的脸,全是湿滑黏腻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