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站在那里,偏头微微一笑。“大伯母何出此言?珍珠什么时候惹到您了?要接受你这样的污蔑。”大伯母指着她:“身为女子,言行准则样样不行,如今还在这里胡搅蛮缠,扪心自问,对于我这个大伯母,你有过一丝尊重吗?”沈珍珠挑眉道:“身为女子,你处处刁难,言行准则没有一个长辈的样子,如何在这里说我?”“家中父兄去世,我被赶出家门,你恶言相向,我都未曾原谅你,你就在这里大呼小叫,可否问一句,叫一声大伯母,你配吗?”“我害怕叫了你折寿呢,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沈珍珠摊手,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看大伯母的眼里都是嫌弃和厌烦,是一点都不遮掩。沈珍珠这样一说,别说大伯母,周围的那些村民都有被吓到。这会儿红婶已经和别人打得扭作一团,猛地站起来,头发都扯散了。但是这会儿毅然决然地站在沈珍珠旁边:“就是!”“我说这全天下脸皮最厚的,就是你们沈家了。珍珠已经和你们没关系了。”“别什么事情都污蔑在她身上!”“这会儿海上的事情和珍珠没关系。”旁边那个村里年纪最大的,资历最深的前任村长刘大义。此前他还指责过沈珍珠不孝顺,认别人做爹。这会儿又站出来了。用拐杖指着沈珍珠:“你们的家事,老夫尚且不多说。但是如今是关系到整个渔村,关系到所有渔户的大事!”“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全部都和你有关。”“大家碍于你开铺面,碍于你有陆氏父子做靠山,不敢言明。”“但是老夫不怕!老夫就是要说,你这样的垃圾,就是影响我们所有渔户的存在!”他慷慨激昂,直接把沈珍珠说成了一个毒瘤。沈珍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可以猜测。这一次估计全部都是冲着她来的。大伯母也哭丧着脸:“我原也是不想和你扯上关系。”“但是沈珍珠,你二伯父失踪了。我们陆家失踪了,其他去赶海的,也有很多没有回来,影子都没有看见,船骸都没有瞧见!”这会儿红婶站在沈珍珠旁边长话短说:“今早出海的人,一半以上都没有回来。不知道咋回事。偶尔几个回来的,还是在附近海域,没有去远。”“大家都不知道,今早只有你和渔夫说过话。大家都瞧见你挖了很多海鳗,还有一条金虹鳟。”“这会儿……”红婶叹了一口气,“这会儿就来了村里一个老瞎子算命,说是你,就是灾星转世。你好运了,全部的渔民都要倒霉。大家到时候都会被你害死。”“你是龙母诅咒的人。”红婶是越想越气。这会儿莫名其妙出来一个老瞎子,硬是要栽赃嫁祸给沈珍珠。还是在大家都着急在岸边等待家人的时候。换做是谁?谁不愤怒?本来,这失去家人,总是不能憋屈的。憋屈了一辈子,总是要有地方发泄的。意外,谁都知道意外。这会儿有那么一个人来承担所有人的怒火。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会儿有人说一个沈珍珠就可以承受所有人的怒火。所以,大家很快就相信了。这就是从众心理,可以把自己所有的愤怒都转移到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身上。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还在赚很多钱,一天兴许是他们一年都赚不到的。所以,为什么不……怪罪在这样一个人身上,能有更多的好处呢?还有,龙母,本来就应该眷顾所有人啊!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有了老村长刘大义的带头。周围人也有了胆气。这会儿沈珍珠也来了,站在中间,自然就开始对着她吼:“沈珍珠,你在这里装蒜做什么!和你一个地方简直倒霉八辈子!”“最近倒霉的一直都是大家伙,只有沈珍珠,一直在赚钱。”“不就是你用了手段,把龙母给大家的好运都带走了吗?如今死了人了。都是你害的!”“今天早上你就钓了金虹鳟,你就挖了那么多的海鳗。”“我的个老天,我们这种普通人,一年一条海鳗都困难。你是如何做到了呢?”“你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术!”……周围的人个个都义愤填膺,还有很多女人小孩就坐在地上哭,沉浸在丈夫死了的悲怆中。沈珍珠笑着捏了捏拳头:“所以,你们要如何?”刘大义轻声咳嗽道:“你以后,切不可去钓鱼了。这片海域,不能被你毁了!”“看见虹鳟以及各种珍贵品种,也不能独自拿走,要村里人共享。”“你是妖女,龙母给的好运被你带走了。所以要找河神,若是你冥顽不灵。最后只能献祭河神!”沈珍珠有些心寒,她一直都觉得,自己钓鱼是自己的事情。没想到,村里其他人竟然用这么荒谬的理由对她说。凭什么?就凭借着她身边父母已走,这会儿一个人带着幼弟好欺负是吗?就在她浑身冰凉的时候,许清桉走过来牵着她的手,他的大掌干燥温暖,这时候好像是在传递给她源源不绝的动力。拍了拍手掌,以示安慰。而后站在沈珍珠面前。周围的百姓也都开始行礼:“许童生。”许清桉是童生了,还是第一名。这种有点功名的人,白身见了都要行礼。更不要说这些渔户了。这年代以读书尊崇,对于读书人,一直都是足够尊重。所以看见许清桉站出来,大家也先不发作。许清桉看着周围的人:“我妻子,何错之有?”“献祭河神?”他看着老村长,带着笑意,“河神……更喜欢受到村中敬仰更多的人吧。比如老村长你。”话毕,老村长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许清桉十分轻松地抓着他领子,来到了码头岸滩边上。老头双手双脚悬空,就这样躬身对着大海,本来就年纪大,这会儿面色惨白,整个人都要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