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
乔增德看完了。他一动不动。
刘青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没有请教。无需请教。
乔增德没有立即抬头。他的脸离着纸张二十公分,用翻起的纸张遮挡着。
刘青吾双目炯炯地盯着他。
乔增德卑怯的眼睛跳上翻起的纸张,带着讪笑看着刘青吾。
刘青吾眼前跳出一个小人,指着乔增德,啾啾嘴说:“啧啧,这个可怜相!什么大教授,骨子里不过是个贱男人,‘贱’不是骂人的话,是你的本质。给你点正常的尊重和礼貌,你就当成是崇拜和仰视,冷起脸来了,你又讨好。我让你骂!”
刘青吾嘴角带上笑意,不紧不慢地说:“这文章还入您的眼吗,老师。”
刘青吾不是来征求乔增德的意见的,她是来“复仇”的。什么夸奖,狗屁土皇帝自以为是的圣意吗?呸!
乔增德脸上的讪笑僵硬着。
要不说教授就是教授,表演得再拙劣,一张老脸也看不出红来。老了真好,老了就可以不要脸了。人只要不要脸了,说出什么话,也就丝毫不受约束了。刘青吾想。女孩子最应该学的就是乔增德们这种“不要脸”。即便当庭扒掉他们的底裤,他们也会觉得是在受崇拜。
乔增德腼腆起来!刘青吾心里忍不住笑,但脸上还是礼貌。
乔增德又轻轻抖着屎壳郎脑袋了。刘青吾送上一个微笑。看看你这头猪还能说出什么自我狡辩的话来,你自己拉的屎好吃吗?
以上哪个词都没有激怒乔增德,那是陈述一种乔增德的“客观”。令子珏反反复复强调的“客观”,刘青吾觉得毫无意义。女性对男性客观,男性对女性客观吗?同台对垒,原本武功就有高下,还要让武功低的晚辈先尊重不讲武德的玩意儿,客观吗?女性自己受着戕害,还要客观,那不过是在自我绑架。
对乔增德这种人,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青吾,呵呵。”乔增德开了腔,“很有思考力唵,东日国人的受恩心理,是个很好的提法。”
乔增德咽咽口水,一时没有整理好语言。夸她不就是骂我自己吗?不夸吧,显得我没有风度。乔增德又咽咽口水。
他再次低头看看最后一页,他看到了新的词:仇穷的偏狭。
乔增德怒了。说我“偏狭”!我堂堂大教授,美国的白宫,东日国的大学,南非的曼德拉,北欧的冰山,我周游世界,我“偏狭”!
乔增德组织好了语言:“我不光是瀛京艺科大学最有古文底蕴的教授,还见多识广,世界各地都有我的身影,我是最理性最客观最辩证的,唵,瀛洲国的穷人就是懒、等靠要!还一天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那就是穷人的忆苦会。”
瀛洲国哪部分穷人?你那个时代的穷人吗?你为什么“变富”了?你自己是不是穷人?现在的穷人还是因为“懒”?你都被迫害妄想症了,你没开过忆苦会?
刘青吾不说话。做研究,最怕没有“问题”。越是想破口大骂,越是最好的”问题“。
只要你开口说话,我就能学到!你不是不想让学生学吗?你不是怕学生学会吗?我偏要把你的东西学到!我不光要学到,还要让你一辈子活在你自己的精神病里!你立着人设美化着自己,我偏要让你臭名昭着!你享尽红利占尽便宜吃了骨头还嫌不够,我就偏不让你的邪见流传下去!你越是要捂着学生,我越是要去见天日!你害人,我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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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凡毕业后,又做了手术,可她在乔增德的博士群里却是最积极点赞夸奖的。
“写致谢的时候,我简直写无可写,谢他什么呀?他有一点想帮学生的真心吗?他别害我就烧高香了。我想申请张一三的博士后,可是一想到还要有导师推荐信,我就算了。他本来就和张一三是死对头,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跟那么多人都是死对头,但是他要是知道我申请张老师的博士后,他那张嘴不得吃了我?就这么成万成万的给,他还能骂学生‘剥削’,还有什么是他说不出来的?我都毕业了,也不会再做与文学有关的研究,我何苦得罪他?”
穆凡的话,字字句句落到乔增德和刘青吾中间。
“唵,刘青吾,毕业的条件也达到了,做人,不要太君子啊。”乔增德咽着口水,看着刘青吾的神情,他没有长篇大论。
刘青吾笑笑说:“老师,毕业论文写完了。”她再一次上前,把毕业论文放在乔增德面前。
乔增德愣了,毕业了不就少了一个随意支使的学生了吗?但是刘青吾的研究他又感到好奇。我倒要看看,女性能扬起什么波澜。
乔增德的脸上又开始讪讪的,又演出一副讨好的可怜相。他好像知道,但凡和女性主义有点关系,就一定会骂到他。但是,乔增德又觉得自己像女人,他娘、孙平尧、乔其、包霜蕊,不都是女的吗?正好,看看刘青吾这篇论文。要是骂到我,那我还能“指导指导”。
同情乔增德这样的人,就等于是自戕,但人不应该失去对他人的慈悲。刘青吾交上论文,她知道,只要乔增德看,她就一定会激怒他。
刘青吾等着看一个暴跳如雷的乔增德。愤怒是一种无能的体验,她巴不得乔增德暴跳如雷。
只有他暴跳如雷,女性才算把他们的凝视还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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