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故事,宁国公有何想法?”,赵王转身问道。
贾瓒浅笑道:“人是会因所处环境及位置,不断的变化,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是啊,人总是会变的”,赵王点点头:“天家无情,不是说说而已。”
“只是本王现在想想,或许……这般变化,不是我们自己主动的。”
“随着年龄长大,本王也好,他们几个也罢,不知从何时起,身边便聚拢了一堆人。”
“他们不断在我们耳边重复着:身为皇子,生来注定就是要为那个位置而努力,不论挡在前面的是谁,都要不择手段的铲除,哪怕……是骨肉兄弟……”
赵王长长一叹,也不知是为了感叹生在天家身不由己,还是在叹息他们这些皇子。
“而今天下动荡不安,父皇在宫中整日批阅奏折直至深夜,殚精竭虑,为了大梁江山拼尽全力。”
“结果,我们兄弟几人,不思为父皇分忧,却还是在想方设法的内斗,时刻想要了对方的性命。”
讲及此处,赵王摇头苦笑:“可悲可叹。”
“一张已然被蛀虫啃咬的千疮百孔的烂饼,我们却还是在死命的抢夺,却未去想,这张饼即便吃进嘴里,也填不饱肚子,最后还是得饿死。”
“为了争这张饼,我们什么办法都用了,可就是没人想过,要兄弟合力将这张饼做大。”
贾瓒静静的听着赵王讲述,心头对此人的重视,悄然提升至诸皇子之首。
现今的几个皇子之中,即便是公认为最有明君之相的六皇子,也对民间疾苦一无所知。
魏王与齐王就更不用谈,这二位心里压根就没想过这些。
唯独这个赵王,心很大,也很有手段,更能知道,现在的朝廷是个什么情况。
这样的一个皇子,贾瓒实在想不到魏王和六皇子拿什么与他争。
而且若是没有他贾瓒,这大梁还真说不定,能在永安帝与赵王这两代贤明之主的手中,重新焕发生机。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贾瓒微微欠身,朝赵王施礼道:“王爷能体恤民苦,善莫大焉,臣钦佩。”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赵王问道。
“真心实意”,贾瓒笑道。
“那就好”,赵王不悲不喜的点点头,目光从未移开过贾瓒。
静静的看了一会,他忽的笑道:“我二哥已经出局,能够争一争的,也就只有四哥、我还有六弟。”
“我相信,以你眼光,能够看清楚,谁才更适合坐在那个位子上。”
“可是我不逼你,我知道你的难处,你现下身份地位,不能下场去帮任何人。”
“今日我也不强求你非要站到我这边,只求你能恪守中立,不偏不倚就好。”
他迈步走到贾瓒面前,静静的注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能做到吗?”
“臣,只忠于陛下”,贾瓒云淡风轻的回答。
“很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赵王很是满意的笑了。
他说着说着,自称从“本王”变成了“我”,听上去似乎毫不起眼,却在无形之中消弭了与贾瓒之间的距离感,显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赵王并未在此间待多久,话说完便带着梅善离去。
大门外,贾瓒送走了赵王车驾,便只身返回,前往书房。
正在书房之中处理一些事项时,宝钗便来了。
一来到书房,也不说话,搬个绣凳坐在贾瓒旁边,撑着俏脸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