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蓝霖将盾牌放平,她看到,以她所站的洞穴中线为界,两侧安置着一排排帐篷或是防水毯,防水毯上放着行李,衣物,水瓶,睡袋等各式各样的生活物资。
她左手边的防水毯上还摆着张小桌子,桌面上有一堆扑克牌,将顶上的牌一一摊开——正是4到A。
“有人吗?”
“睡了么?打扰了。”帐篷一直延伸到洞穴尽头的岔口处,姬蓝霖沿着洞穴中线狭窄的走道前行,她一次次满怀期待地掀开帐篷,回应她的,却是一次次失望——掀开的被衾旁,鞋子齐整地并在一起;写到一半的日记本上,丢着打开的颜料笔;还有开到一半的罐头,打开瓶盖,喝了一半的水……
可是,偏偏空无一人——虽然前一刻,他们好似还在这儿,牢骚,抱怨,并庆幸着。
最后,姬蓝霖走到了分岔口处,这是一个十字路口,不过正前方的通路,被一扇从洞顶吊下的巨大闸门截断了,还剩下左右两个稍狭窄的岔洞可走。
不过,这两个岔洞深处都黑漆漆的,比起冒险一探究竟,她觉得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原地,等薇拉比较保险——自己还要回去开启新生活呢。
这般想着,她打了个哈欠,顺势靠着一个帐篷坐下,将盾牌挡在身前。
盾牌灯的光柱凝到对面的巨型闸门上,姬蓝霖看到自己的影子也被投射上去。自己的影子好傻啊,站那儿一动不动的,它不累么?姬蓝霖迷迷糊糊间,这般想着,可随即,她又疑惑了。
不对啊,盾牌明明放在自己前面的,怎么会……
她困惑地揉了揉眼睛,再定睛望去,那影子依然站在闸门底下,微微摇曳着,可前方明明什么都没有。
“诶!?”她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可只愣了一小会,她又慢慢坐了回去——才不会上当!惊悚片里,角色们的死因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作死而死”。不该去的地方非要去,不该好奇的非要好奇,不该管的非要管!她可和那些傻瓜不一样!
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可既然它只是站在那儿唬人,并没有冲过来揍自己两拳,说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姬蓝霖想,不如先睡上一觉,让它慢慢站着,看是它站得久,还是自己睡得久。朝影子努了努嘴,关掉盾牌大灯,接着她就真地钻进帐篷里的睡袋里,美美地睡着了。
连续值了两天夜,疲惫得不行,再加上柔软的枕头,以及暖和的睡袋,这一觉她睡得可香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她都不想起床了。
可是不行,还有事要办呢——挣扎了好久,她终于勉力战胜自己,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盾牌灯,照亮闸门。
“哎……你到底是什么啊,你都不累的么?”少女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她有些好奇地走上前去。
她和影子,相交迭在了一起。
“右……”
“右……”
只一眨眼,那影子便消失不见了。
真真奇怪,姬蓝霖歪了歪头,她犹疑一会,提起盾牌,进入了右侧岔洞内。
岔洞是稍稍斜向下的走势,地表有些凹凸不平,也未铺设轨道,更没有照明,步入这抹凝滞的黑暗中,仿佛时间都变缓了,幸好,走了好一会后,洞顶出现了一盏一盏的应急灯。
少女揉了揉肩膀,长吁一口气,心底生出一种回到人间的荒谬感。她关掉盾牌大灯,借助应急灯,她发觉,在前方的洞壁,还有地面上,有许多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孔穴,有的足可供成人穿行,有的却只有一拳大小,这些孔穴有的蜿蜒相通,有的则深不见底,迷宫似的,就像是被船蛆蛀透的木船船壳。
而且,看样子,这些“蛀虫”有的还挺大,脾气也不见得好——姬蓝霖注意到,一些大型“蛀洞”光滑的洞壁上,残留有拖拽形成的血痕,偶尔还能看到零星的血掌印。
即使不考虑“蛀虫”,前边的路面也被蛀得和筛子一样,难以落脚,况且,一直到洞穴转弯的洞壁尽头,都是这样子……
她身边倒是有一个连着没入洞穴深处的吊缆的,似乎是用来控制缆车的操纵台,但这玩意儿无论怎样乱摁乱敲都没动静,望着那两根悬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吊缆,她觉得,还是打道回府比较好。
正待转身,忽然听见——“汪”的一声……狗吠?
咦?似乎还有些……耳熟?不对,这儿怎么会有狗,一定是幻觉,姬蓝霖揉了揉耳朵。
“汪汪汪!”
“老杰克!是你吗?老杰克?”是纤细稚嫩的女孩声,由前方的洞壁反复反射放大,似乎在哪儿听过。
“有人吗?有人在那里吗?”女孩的声音急切起来,她肯定遇到麻烦了,但根据过往经历,绝对是要命的差事,于是姬蓝霖矢口否认:“没人!”话音将落,她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嘴,转身想跑,结果没走几步,身后什么东西呼哧呼哧地,势大力沉地一下将她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