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和大麦,你分清没有?”
在礼堂肃静后,她又追加一句。
直戳梁唯诚肺管子。
梁唯诚停下来,看向礼堂向内敞开的后门,那两扇大绿门漆色斑驳,一副苦命相。
杜蘅也正走向那里。
他的目光开始有些晃荡。
华红霞发现,抢上两步,用自己大半身子护住杜蘅,同时也挡住他的目光,哪怕那目光里没有猥亵。
气氛凝结。
虽然时间很短,梁唯诚在学生们心中树起的好队长,好青年的形象硬度是足够的。忽然跳出个人,直呼其名,说话带刺,就算是老师,也必须接受陈宝路等学生们质疑的眼神。
“你谁啊。”
第二排坐在中间的女知青许蔓蔓没好气。
她没起身,只扭头。
对方不值得她起身这个想法明显写在她脸上,很重的军干子弟气也写在她脸上。
梁唯诚可以原谅满口谎话的老校长,可以和满嘴黄牙的老农民好好说话,不代表她许蔓蔓也可以。
才受过工宣队的骗,许蔓蔓最讨厌骗子了。
天知道工宣队怎么骗他们的。
工宣队说陈家坝他们考察过了,那里的贫下中农已经盖好了大瓦房,还修好了大游泳池欢迎你们。你们转插陈家坝,和七队合并,主要是改变农村落后面貌,了不起啊。那儿的柿子甜极了,土豆结得比西瓜还大。
结果呢?吹得昏天黑地,骗子一个。
正憋着气没地方撒。
许蔓蔓一出声,有人在心里说完了。
为许蔓蔓说的。
和华红霞斗法,准没好下场。
事实上,对上一眼,从小养在上海的娇娇女已经在心里挂上白旗。好尖利的眼神,她那师长爸爸,陆军野战医院护士长妈妈都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红霞,好久不见。”梁唯诚坦然笑着,转头对许蔓蔓介绍,“华红霞是我在绍兴中学时的同班同学。”
温润和气的嗓音,侧面为华红霞解释。
解释对方为什么没好气。
老同学之间有点薄情分,说话哪怕尖酸一点,没什么不能原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