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珍扭头看着窗外,神色淡淡的:“臣妾只是牵挂太后的身子,心念一动之间只想到钩吻,便给太后送来了。”
“放肆!”太后终究拍了一下桌子大怒,“你送哀家毒物,是不是意图谋害哀家?”
亦珍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看着太后行了一个礼,然后直视太后:“臣妾不敢,若是臣妾有胆谋害太后,哪能会和太后说这个是钩吻?下毒,总要偷偷地才好。”
太后再没有和亦珍说其他的话,只是沉着脸吩咐道:“贵人叶赫那拉氏冲撞哀家,即日起禁足于永和宫,没有哀家的懿旨不得出永和宫一步!”
“谢太后体恤。”亦珍小声说道,“正巧最近臣妾也不想看着宫中众人尔虞我诈,山雨欲来风满楼,宫中将生大变,臣妾禁足于永和宫定能安然无恙。”
“你!”太后指着亦珍,“你不怕哀家将这件事告诉皇帝?”
“怕,自然怕。”亦珍笑着说道,“但是臣妾知道太后也怕皇上知道臣妾当初钩吻之毒的真相,若是太后说了,臣妾也会有办法让皇上知道,还请太后三思。”
亦珍说完之后不等太后反应,转身便出了慈宁宫,留了太后一个人在宫中气得发怔。
回想完这些事情之后,亦珍不免依旧有些后怕,自己是准备了很久之后才和太后说了这些,若是早上太后未曾发怒,自己定是招架不住,好在慧贵妃说了,太后看见钩吻定会心慌,这才让她成功了。
槐月一只站在一边看着亦珍,见亦珍已经反应了过来,说道:“那钩吻太后准备怎么处置?”
亦珍浑不在意:“任凭太后怎么处置,扔了也好,不扔也罢,那都是我给太后的一份心,太后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一定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槐月点点头:“那就好,小主是不是觉得有时候禁足也不是一件坏事,还可以免去宫中诸事纷争?不说别的,就是永寿宫的陆常在,这半年来的风波不断,她可是安稳地很。”
“算起日子,她也要出来了。”亦珍嬉笑一声,“到时候且看她和海贵人之间怎么闹吧。”
槐月不理会亦珍嘴角的那一抹幸灾乐祸,行了一礼:“如此奴婢便回长春宫了,奴婢会招呼内务府的人,吃穿用度定不会少小主半分。”
“那便有劳了。”亦珍虽然是这么说着的,但是眼睛却没有看着槐月,她已经重新走到了床边,捧起那卷《墙头马上》继续看了起来。
槐月并未再说什么,举步出了永和宫。
回到长春宫的时候,皇后和盼春也已经回来了,皇后正坐在塌上喝着一碗红枣羹,见槐月回来了,说道:“问了什么没有?”
槐月摇摇头:“也只是叶赫那拉贵人给太后送了些黄藤过去,想来是让太后想起了曾经用黄藤之毒谋害叶赫那拉贵人之事,才让太后如此动怒。”
皇后眉眼浅藏疑惑,刚刚去的时候太后也是这么说的,但是却始终并未说什么黄藤之毒,只是言语中多次责怪亦珍言词轻狂,这才将她禁足永和宫,并让皇后做主什么时候解了亦珍的禁足。
皇后听了太后的口气便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所以也没有问别的,只是顺着太后的话头说了几句亦珍不懂事,这便从慈宁宫回来了。
虽然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但是皇后和槐月明白,经过这次之后,太后和亦珍之间的情分怕是已经消耗殆尽,窗户纸捅破,粉饰的和睦也已经露出了不为人知的里子,皇后看了一眼槐月:“你说这件事对太后和叶赫那拉贵人,究竟是好还是坏?”
槐月也难以评价,只是说道:“奴婢看着叶赫那拉贵人那样子,倒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这么做看起来是损失了太后这么一个靠山,但是太后一直以来只将叶赫那拉贵人视作棋子,这么一做之后叶赫那拉贵人已经摆脱了太后的桎梏,想来以后也不必有诸多顾忌了。”
皇后点点头:“确实,从今以后,叶赫那拉氏再不用受太后所束缚,这对于她,也是一件好事。”
槐月再也没有说过多的话,拿了装香料的小盒子,为皇后宫中的香炉中添了一些丁香,“明窗延静书,默坐消尘缘,即将无限意,寓此一主烟。”槐月忽而想起了今日看见的亦珍临窗看书的场景,越发觉得,认识亦珍越久,越觉得亦珍和宫中众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