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的嗓音中藏着几分宠溺的味道,君凝抬眸时,直直的撞入那双浅色的眸底。
反映了一会儿,君凝眯起眸子,一点点挪着,将整个人都嵌到了男人怀中。
他应当刚洗过了澡,如今身上透着清冽的味道。
君凝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他怀里蹭了蹭。
萧墨渊浑身一阵战栗,搭在她腰上的手臂不受控制的收紧。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怀中的女孩还是他的王妃,他喜欢的人,萧墨渊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时刻告诫自己,君凝还小,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不然会吓到她。
“你怎么会来雍州?上京城内的情况……如何了?”
问出这话时,君凝心中便隐隐约约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他们之前明明已经约定好,他在上京城牵制天漓人,她下江南平叛军。
可如今他也来了江南,这件事本就不寻常。
萧墨渊迟迟没有开口,君凝不由得抬眸向上望去,男人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她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无以言表的悲伤。
“父皇让我假死……”
萧墨渊喉咙发干,缓了一会儿才将此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我还在船上时,宫中传来消息,父皇……驾崩了。”
君凝呆了半晌,她为皇帝摸过脉,心中比谁都清楚皇帝大限已至,然而亲耳从萧墨渊口中听到永初帝驾崩的消息,心中一时还是百感交集。
于民而言,他无疑是个很好的君王,可于萧墨渊和众多皇子而言,他算不得一个好的父亲,皇家无情,这件事谁也说不清楚。
……
命运的齿轮从没因为任何人停止转动,就算重来一次,就算她拼尽全力,也没法保住每个人的性命,因为这一次重生,她的确避免了许多的事情,相反的,有些事情因为她的选择而提前发生,这些都是她始料未及的。
她能做到的,只是尽最大的努力,保住更多的人的性命。
“萧信泽杀了四祭司,在上京登基,第一日便发了悬赏令,通缉本王和所有与本王有关的人事,过两日,那道悬赏令便会连着父皇驾崩的消息一道传至江南各州了。”
君凝回神,从床上坐起身,一瞬不瞬的盯着萧墨渊看了半晌。
如今离收到永初帝驾崩的消息已经过去数日,萧墨渊表面上的情绪已经趋于平静,可他心中该要有多难过,君凝不敢想。
她也曾体会过失去亲人的滋味儿,那种疼比万箭穿心还要难受。
君凝不知道他在得知永初帝驾崩的消息是如何消化的,如今一时之间亦不知该要如何开口安慰他。
就在她无比纠结之时,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阿凝,我已经没事了,父皇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他将我送出来,就是希望我能远离上京那块泥潭,江南富庶之地,天漓人一时间到不了这里,若我们在这里扎根,就算萧信泽如今成了皇帝,他也奈何不得本王。”
君凝点头:“萧信泽既然下了悬赏令,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桓王已经接连攻下包括越州在内的四座城池,眼下局势,我们应当先剿灭叛军,联合江南十六州的势力,这样一来,就算萧信泽的悬赏令到了江南,也仅仅是一张废纸。”
说着说着,君凝神色一顿,她观察了一眼四周,后知后觉地问道:“这是哪儿?”
萧墨渊坐起身,穿上鞋子下了床,又亲手拿起君凝的鞋子,单膝跪在床边,牵着她的脚踝为她穿上,君凝本想拒绝,奈何萧墨渊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低着头一脸认真地的为君凝穿上鞋子。
“我们如今在杜承的府邸。”
君凝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不由捂脸:“……真是。”一言难尽。
她忽然想到了几个时辰前,自己率轻骑刚出了城门便遇到了迎面而来的萧墨渊,那时候君凝没顾得上许多,一心扑到萧墨渊怀里,大庭广众之下就那样明晃晃的睡着了,如今想想,她当时的模样一定都被雍州轻骑看在了眼里。
君凝觉得有点儿丢脸,更重要的是,这……这要她以后如何在军中立威啊。
“萧墨渊,都怪你,我一张脸都被丢光了。”
“好好好,怪我,怪我,不如你打我几下消消气?”
萧墨渊十分诚恳的建议道,说完还牵着君凝的手作势要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