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以前是什么样的?」齐倩茹突然问我。
我措手不及,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我以前的样子……我自己都不想提起。
见我不回话,她又换了个问题:「你大老远从BJ飞过来,就是为了道歉吗?」
我摇摇头:「当然不是,我们需要清理复印机里的纸,还有让笑星微回去上班。」
齐倩茹用笔蘸着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字,《道德经》里的一报还一报。
我不禁莞尔:「你应该去看一看。」
「可我现在还没下班。」
「那么,苦逼的我,还需要一个人帮我,不知道您有空吗?」
「这可要加钱了。」
得,加钱的事是小周原和冰莫晓得的。
回到商厦,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半小时了。保安大爷抢着把卷闸门拉起来,把我们关在了外面。
我们只能在马路牙子边蹲着等,我开始惦记着我的外卖,齐倩茹开始玩手机。
玩了一会,她开始咳嗽,咳嗽声越来越重。
我从手边的背包里,翻了一支并不贵的口红递给了齐倩茹:
「你好像有东西要给我。」
「啊,对。」她擦了擦口红,鲜艳的颜色适度盖住了她嘴唇上的苍白,「笑雨给我的时候,这个东西属于你了,但是我还没给人家送过去,就一直留着。」
那是一把钥匙,一把奥迪R8的钥匙。我听说过这辆车,但从来没仔细看过。如今它就在我的手上,冰冷冰冷的。
我虽然不知道钥匙的故事、它覆盖了怎样曲折的时间线,又是缔造了怎样先甜后苦的悲欢,但此刻,我很想把这把钥匙插进某个锁里。
我也很想回到家,做一顿肉夹馍,用右脚倚个二郎腿,抬抬手扯一块馍,再哼着难听的小曲儿和它就着米饭把肉吃光
但是我突然想起那台大到离谱的复印机里的一张纸和保卫处那个卷了闸门的门禁。
「守着那个不回家,也不用那东西的人干什么?」齐倩茹一边看手机一边嘀咕了一句。
我抬头敬候着她还有什么惊人言论出来,等了半天没等到,便低下头把玩钥匙。
「你那瓶子怎么能用『那个』来形容啊?」我又找话头和她说着话。
齐倩茹嗅了一下略显污浊的空气,将手机装进口袋,皱着眉头示意我朝右边看。
右边的街道上,一台车屁股上写着巨大的几个字——『宾利也不过如此』的兰博基尼缓缓驶过。
我回过头,用胳膊戳齐倩茹的腰,指着兰博基尼大声告诉她:「这种车,在我们老家都是耕地用的。」
齐倩茹没回话,脸色比刚消了政的严兰还差,幽幽看向我。
我从她的眼到嘴瞟了三个来回,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她就是那个开着宾利挂着『香格里拉女神经』车牌的人!
「我以后买玛莎拉蒂,挂『欢乐斗地主』。」我赶忙补救。
鬼都知道,刚刚的那句话是在讥讽她被网络蹂躏得不轻。
齐倩茹娇羞一笑,等会要给我买五毛钱的网站分销一下她的醉玲添福阁。
又过了一会儿,等我们都惊奇地发现我们走进了糊涂帐里,小周原和冰莫才相互搀扶着跟我们打了个照面。
我出去扶了一把,看见俩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电梯里还吐了一地。
「你去看看陈红梅是不是死了,没死叫她去给你开那台复印机。」小周原吐了地板上,此牌认阴雨,自觉跟我比碰瓷儿有点困难,向我请求换地儿。
「你们,喝了多少?」
冰莫瘫着一张俊脸,眼皮实在抬不起来,从嗓子里挤出四个字:「能喝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