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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亮箭矢倏倏朝怜枝二人射来,斯钦巴日眸光一凛,手臂用力整个身子罩住了沈怜枝为其作盾,“当心!”
长箭纷纷如雨,就算斯钦巴日的身手再敏捷,可又要避闪,又要奋力向前逃跑,也是分身乏术,那群追兵连口喘气的时间都不肯留给他们。
斯钦巴日忽然闷哼一声,手上一脱力,竟松了缰绳,险些要从马背上滑下去,沈怜枝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心如擂鼓:“喂!!”
他急速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幕真叫他心惊不已,斯钦巴日的脖颈处血红一片!那道划口锋利狠辣,只要再挪移一点儿,恐怕斯钦巴图现在早就没气了!
沈怜枝看着那道伤口,莫名的血液发凉,他似有所感地转过头,果然在遥远的城墙之上看到了一抹长身玉立的玄色身影,那人手上握着一柄长弓。
怜枝眼睁睁地看着他将弓举起,拉开,那刺眼的尖亮的箭矢对准他……不是…是对准了斯钦巴日!
“当心!”怜枝大叫一声,抬手猛拽斯钦巴日使其避开,也他们二人也因此都松开了握着缰绳的手,以至于失了平衡,双双从马背上翻落了下来!!
“额啊!”怜枝只觉得身下一空,身子一轻,最终重重跌在地上,他的后脑不知道撞到什么硬物,那一瞬间痛的他眼冒金星,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沈怜枝摇摇头,好一会儿才缓过了那阵痛,但眼前仍有些模糊。
“你怎么样?!”斯奇巴日捂着汩汩淌血的脖颈,眼瞳绯红,尽是慌乱,他松开手,去摸怜枝隐隐作痛的后脑,“有没有事?!”
“我没事……”怜枝紧咬着牙关应他,此时也容不得他二人互相察看伤势了,两人跌下了马,那追兵没一会儿便杀了上来,甫一抬眼便是刀风刮来,怜枝急急躲闪,斯钦巴日倏然拔出后腰的弦月刀阻挡。
斯钦巴日沐浴在血中,他的身手怎是宫中那等酒囊饭袋可比,那追兵三连下便被他封喉,甚至那金雕塔拉也是极其棘手,长啸一声俯冲向追兵,爪尖利如刀——
可纵使他们身手威猛,却也敌不过如同蚁群一般密密麻麻覆上来的兵,毫不夸张的说,斯钦巴日简直是以一敌百,眼见着这群追兵便要将他们包围了……
“上马啊!”沈怜枝眼疾手快地先一步上马,他匆匆超后吆喝了一声,斯钦巴日长刀一挥摒退了一缠人的官兵,而后翻身上马。
只是他没料到另一侧竟然还有一个,那官兵鬼鬼祟祟地靠近,趁其不备竟然挥起刀要往沈怜枝身上砍!斯钦巴日一侧首,瞳仁倏然放大,不假思索地一侧身挡在沈怜枝身后,那长刀结结实实地劈在了斯钦巴日的脊背上。
刀挪移开时,血与血肉呼啦啦地飞扬出来,浓郁的血腥气裹挟着怜枝的鼻腔,沈怜枝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他愣愣地张开双臂,斯钦巴日便倒在他怀中,倒在他的心口上。
怜枝咬紧了牙关,下颌很酸,心痛的要命,他的牙齿咯喀地颤抖着,白皙的下颌也被血染红——
发觉追兵赶来时怜枝没有被急哭,箭雨袭来是他也没有被吓哭,甚至当沈怜枝摔落下马时,他也没有掉哪怕一滴眼泪……但是现在,就是现在,当血淋淋的斯钦巴日人事不省地倒在他怀里时,沈怜枝切切实实地哭了。
他仰起头,太远了,其实他根本看不清站在高处城墙上的陆景策,他也知道陆景策实则并不能听清或者看清他恳求的话语,与泪流满面的脸。
怜枝喃喃,声若蚊蚋又震耳欲聋——
“求求你,放我走。”
第89章断情
被逼绝境。
在斯钦巴日被狠狠一劈,血流不止趋紧昏厥之时,怜枝被迫拉停了将要跑出去的马,也不过是这样一会儿功夫,方才那群被斯钦巴□□退的追兵又围了上来,将将围成一圈。
怜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举着长矛对准他,距离愈来愈近,斯钦巴日的呼吸声音愈来愈微弱,沈怜枝揽住斯钦巴日的手臂酸痛的在不住颤抖。
他几乎要绝望了。
“滚开。“沈怜枝声线颤抖着开口道。
“安王殿下。”最前头的一名追兵道,“王爷的命令,吾等不敢不从,还请殿下下马!”
沈怜枝恨恨地盯着他,他冷笑一声:“休想——”
他顿了一顿,硬撑着抽出一只手来将斯钦巴日腰间的佩刀拔出,那刀极重,非行家不能使,怜枝倾尽全力也只能堪堪举起,手腕不住地颤抖,他将刀尖指向他们:“滚——”
“滚不滚!”
“殿下。”可那追兵翻来覆去的仍然是那句话:“吾等也只是奉命办事。”
沈怜枝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他甚至已经遇见了自己被迫被捉拿回宫的结局,那群追兵似乎也很清楚他跑不了了,是以没再往前,却也没有推开。
他们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沈怜枝自己认命,自己翻身下马,被他们带回周宫,回到他本该去的地方。
沈怜枝握着刀的手缓慢的、缓慢的松懈下来,他低下头闭上眼睛,眼泪悬在鼻尖,最终滴落,他抬起头,宛如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想要从马背上下来了。
却也在这时,变故突生——
一支利箭直直射来,势如破竹,彻底刺破这缓慢的僵持的一切,那支箭生生扎入为首追兵的太阳穴,飞溅的殷红模糊了怜枝的双眼,他抬手擦干净,倏然转过头,竟然是另一支队伍!
着甲胄,那那甲胄样式却与官兵身上的有所不同,怜枝定定地看了片刻,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