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助我也!
宰相一心想撮合女儿与陆景策,当务之急是要将沈怜枝快快送走,沈惠宁跑了,还剩个沈怜枝呢——他可是阴阳同体,非要说他是个公主,又有何不可呢?
那时宰相也是急昏了头,说出口便后悔了,还当先帝会将他骂个狗血淋头,谁曾想先帝也是心急的糊涂了,竟然采纳了他的谏言,要让沈怜枝替嫁。
这事实在是荒唐,可每个人都为了一己私欲而选择沉默不言。
这才是最荒谬的——最终,怜枝便成了他们的牺牲品,去往了大夏和亲。
再之后陆景策入朝,与宰相等人亲近,宰相心存疑窦,不敢无所保留,这也难怪——不是一家子人,总该防着点的。
沈怜枝走后,孟仕达也曾旁敲侧击几次,可陆景策总不给他个准话,只与他打太极,孟仕达觉着无望了,也曾劝过妹妹几次。
他甚至连楚王不能人道的传闻都给她说了,可他妹妹就是疯魔了,说别说是传闻了,就算他真的不能人道,她也不在意。
彼时沈怜枝已成了夏人的阏氏,她与陆景策之间唯一的阻碍也没了,孟仕达此刻再让她放弃,无疑是将她燃烧起的满腔希望都破灭了,那二小姐怎么愿意,怎么甘心?
无法,只好一直拖着,这样拖着,就等到了沈怜枝回来,等到他二人即将成婚。
人心都死了,陆景策忽然又说什么“事在人为”,陆景策抬起眼,接下了孟仕达那句未尽的话语,“那又如何呢?”
他直视着孟仕达的眼睛,眼瞳深黑而摄人心魄,陆景策的嘴角缓慢的往上勾起,形成一道完美的弯弧,他极轻地开口道:“有些话,只有在人活着的时候才管用。”
天虽寒,可不羡仙楼内烧了银丝炭,温暖如春,可孟仕达听着他这句话,却好像站在了冰天雪地之间,有无数股风穿透他的皮肉,深深扎进他的骨头里。
哐!孟仕达脸色发白的,双腿一软,还好及时抓住了栏杆才未从楼上翻下去,陆景策好整以暇地看着洋相百出的他,他仍然淡淡笑着:“你以为呢?”
“小孟大人。”
崇丰帝就在二楼的雅间内,这是真正的天子脚下,陆景策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如此胆大包天的话语。
他什么意思,他要弑君?!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是……电光火石之间,孟仕达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从前听过一耳朵的秘闻,说先帝之死有蹊跷,当初那个方士……是陆景策找进宫中来的。
孟仕达抓着栏杆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因为力气过大,以至于木刺扎进手中了也不敢挪动,陆景策……他几乎不敢多看这面容俊秀尊贵的男人一眼,早知陆景策绝非良善之人,却未想到能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
这个人太阴险了,他是真的视人命为草芥——就连龙椅上那个,他也没放在眼里,这张画皮实在是华美俊雅,任谁都想不到此人心肝肺都是黑的,他怎么能让妹妹嫁给这样一个人?
可是……那可是皇后之位,若他妹妹成了皇后……
“可,可安……”孟仕达又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