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时来的静思阁,我竟未见过?”
游介然语气熟稔,敲着二郎腿的姿势随意,仿佛把静思阁当成自己的家一般。
“来了小半月。”馥梨任他打量。
席灵走之前把常来的访客都给她说过,这位毅勇侯府的游公子就是来得最勤的。两家是世交,游介然同陆执方是自小认识,熟得能穿一条裤子的关系。
游介然的目光里是好奇,而非轻佻。
陆执方来时,还是不着痕迹挡在人身前。
“往常不是初八才来。”
“今年有正事。”
“说说。”
游介然收回了视线,下巴努努香几上的硬壳图册,“这图册拿去给你妹妹看,叫她看上什么圈起来,我回头叫掌柜的送,当新年礼物。”
陆执方翻开来,第一页是目录,按簪、钗、步摇、花钿等分了类目,一眼看去全是女儿家的珠宝首饰,右下角落了臻巧楼的双月商徽。
臻巧楼在各地都有分号,按惯例就是贵客订货,都是伙计来送的,能劳动掌柜,只有东家。
“臻巧楼何时成了游家的?”
“今年。”
游介然伸了个懒腰。
“给我妹送珠宝首饰,也能算是你的正事。”
陆执方摇头,想阖上册子,察觉身后有道安静的视线,修长手指又落回纸面,慢慢翻过几页,“嘉月少出门,首饰每季打新的都戴不了几回。我这个当兄长的想送都没法送,你还先送上了。”
“她戴不戴是一回事,我送不送是另一回事。”
游介然笑意淡了,“我是真的有正事。我得到了消息,那位擅施金针的闻大夫游历回来了,这几日就在淄州吉阳城,你问问她,还要不要去看诊?我游家送她去,保证平平安安送去,平平安安回来。”
陆执方直接替陆嘉月应了。
“看,就不能叫闻大夫来皇都?”
“陆九陵,这世间有本事的人多像你,脾气臭,不是求上门的还不看。我打听过了,闻人语治愈过像嘉月这样的,不过那病人得哑疾的时间没有嘉月长。”
“淄州路远,等我禀了父母亲。”
“自是应当。”
游介然没再说什么,手指一下下敲着扶手。
陆执方将图册递给馥梨,“给大姑娘送过去,游公子怎么说,你怎么复述。”
馥梨小心接过了图册,欲言又止。
陆执方看出来:“怎么?”
馥梨想问他,转念一想,游介然才是图册的主人,“婢子路上能看看吗?不会翻坏的。”
游介然本有些郁郁,闻言笑了出来,没好气挥挥衣袖撵她:“你爱看就看,别耽误太久。”
待人走了,他稀奇地睨陆执方,“你这婢女是怎么做到又懂规矩又冒冒失失的?躲个无人角落去看也没人知道啊,可真有意思。”
陆执方朝他推了一碟茶酥,不接话。
两人只当是小姑娘直率心性,喜爱漂亮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