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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车谒哂道:“我没有为这个生你气,不用道歉。”东风又说:“营中无茶无饭,有失招待。请你……请你喝杯水罢。”
他走到桌前,给子车谒倒满一杯清水,双手奉上。子车谒不接,冷笑道:“拿一杯凉水打发我,张老爷的性命这样贱?”
东风自己也觉没有诚意,有些羞愧。他在空荡荡房间里环顾一圈,实在找不见什么贵重礼物。最值钱的物事,大概是墙上挂着的隙月剑。
见他走去拿起长剑,子车谒没好气道:“我要你的剑做什么。”
东风说:“别的只有‘礼轻情意重’了,只有这个礼重一点。”子车谒道:“我以前送你一柄剑,你要是送还一柄,不是礼物,是要绝交罢。”
东风讪讪说道:“那你要什么?”
子车谒想了想,说:“我晓得你会弹琴,以前在终南山,门里设宴,你还给大家唱歌。突然想起来,真是怀念得紧。”
东风说:“这里也没有琴。”子车谒道:“无妨。”东风只好坐回床边,把隙月抽出来,弹剑作歌,给他唱了一曲《春江花月夜》。张鬼方就躺在他身后,气息粗重,发着高烧。他心绪不宁,唱得也断断续续,自然体会不到丝毫春江景致。
好在子车谒并不挑他的刺,只是静静地听。
唱到后半截,“玉户帘中卷不去”一段,他心里大为酸楚。抬眼一看,子车谒也在看他。两人视线相接,子车谒没有笑话他,默默垂下眼帘。
一曲唱毕,东风把剑挂回墙上,问道:“能把解药给我么?”
子车谒摇摇头,说道:“不给。”东风无助道:“你还想要什么?”
子车谒道:“好久没听你叫‘师哥’了。”
东风不响,子车谒端起药丸,伸到轮椅外面,说:“不叫也罢,师娘是不是说过,不和我绝交,她就要跟你恩断义绝?师哥体谅你的难处。”说着手腕一转,作势要倒。东风连忙叫道:“不要倒!”
子车谒淡淡一笑,东风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说:“师哥。”
子车谒莞尔道:“这是什么语气,太小声啦!”东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施怀会恨你的。”
子车谒道:“不会。”东风平复心情,大声道:“师哥。”
子车谒笑道:“这才对了。”
这一刻东风恨死他了,恨得发抖,冷声道:“把药给我。”
子车谒把药碗收回来,还是摇了摇头。东风站在他对面,心想,怎么样抢走汤药?然而药碗易碎,里面的药汁更容易泼。不管是擒拿还是暗器,子车谒都能先他一步,把碗打翻。
子车谒说:“这次不逗你了,来亲我一下,我就给你解药。”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