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自己并非亲生后,他就一直心中藏着刺儿。
他明白,凌崖迟也晓得。
不然,凌崖迟不会非要找沈隽意。
这分明是怕沈隽意出事,故而想一直护在其身后。
那他又算个什么呢?
他好歹也叫了他近二十年的三叔,可一朝得了亲侄儿,凌崖迟就翻脸不认人了,将他不冷不热地晾着,倒是为沈隽意打抱不平起来。
凌降曜都不敢想,一旦他爹平阳公得知真相,会不会也是如此?
届时,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凌降曜心里不安,抿唇了薄唇,刚抬头,就觑见一张熟悉的脸在车帘后一闪而过。
随着车帘飘荡,又重新隐了回去。
那是……
“阿曜,上车了。”凌崖迟唤道。
凌降曜应了声,若有所思地上了车。
随着大队伍离去后,凌崖迟的队伍才远远缀在其后。
他也没放弃找沈隽意的队伍,早早让骑术好的护院先行出发,往前头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虽说去京都都是走官道,这两年官道都被清理得很干净,并不见匪徒。
但一来难免有漏网之鱼,特别是今年多灾多难,又有外敌,流民四起,难免就有流寇流窜。
再者,驿站肯定紧张,他们身为官宦家眷,自是能凭帖入住朝廷驿站,这安全性自也会更高些。
故而,他才会着急找沈隽意。
这些沈隽意自是不知晓的,他现在随着队伍一路到了第一个官驿。
到了官驿后,凭借萧疏隐的名帖,他们自然是分到了最好的上房。
驿卒点头哈腰地将人都迎进了驿站,又去帮着牵马安置,很是贴心。
凌崖迟他们晚了两刻钟,来的时候,已经没了上房,却也凭借平阳公府的官帖,分到了中等厢房。
凌崖迟简单梳洗过后,一开门就看到聚集在大堂的萧疏隐,特别是看到沈隽意后,他眼眸一亮,连忙快步下了楼梯,三两步走到他跟前。
“阿隽,真的是你!你怎么……”他看了眼几人的桌子摆布,瞬间明白过来,“你这小子,跟萧侯爷同路,怎生也不跟我提一嘴啊?”
“害得我一通担心,一直派人找你。你这孩子……”
他的态度颇为亲昵,就好似这真的是自家小辈,引得厅内不少人侧目。
萧疏隐淡淡品了口茶水,略略抬眸。
沈隽意:“……”
郁齐光跟史霜客两人面面相觑,哑然无声。
凌崖迟很是自来熟地道:“萧侯爷,不如我们拼个桌?我刚好要跟着我这大侄儿说说话。”
萧疏隐:“……随意。”
他边说,边向旁边的孟藻使了个眼色。
孟藻了然,悄然起身,上了楼。
他直接走到倒数第二间,敲了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来了”的声音。
姜映梨打开房门,“我们就下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