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今医书珍贵,技艺难求,好在遇上的是温袖,家中藏书颇丰。
而姜映梨愿意倾囊相授,温袖自然也投桃报李。
两人算是各种意义上的相互学习。
那青年男子是掐着点醒来的,彼时药堂一伙都在叫了外食,是附近苍蝇馆子里的菜肴,主打便宜分量足,几人吃得很是欢快。
姜映梨简单吃了些,又啃了个桃子,在药堂里溜达消食,就听到内室传来的动静。
她撩起帘子入内,就见男子已然醒来,他眼中的顷刻间散去后,立刻浮起警惕。
他觑见陌生的环境,第一时间想爬起,结果被胸口的疼痛刺激得往后倒。
然后,他仿佛听到了一道天籁之声,一只柔软的手扶住他的肩背:“别乱动。”
周羡一惊,扭头就对上一张艳若桃李的脸,一双明媚的眼眸仿似趁着万千星芒,垂落到他跟前的发丝盈着淡淡的桃子清香。
声音如金玉相击,泠泠响起,“你是再找你的兄弟吗?他们去县衙报官了,暂时未归……”
周羡本来晕晕乎乎,听到“报官”二字,骤然清醒,神色一凝,“报官?什么时候去的?不行,我得去……唔……”
他刚要翻身下床,动作蓦地一僵,饶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耐不住伤口的疼。
姜映梨没想到对方这般莽撞,蹙眉摁住他,“别动。你这伤口才缝合好,内里器官都不曾正常归位,你这样胡乱动弹,还想不想好了?”
“他们……”周羡额角都是细密冷汗,眼眸里已在计量着此次的危机。
话音未落,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响动声,是那几个人回来了。
去时雄赳赳气昂昂,回来时个个头重脚轻,面色发虚。
姜映梨探头喊道,“你们大哥醒了。”
喊了一句后,她总觉得这称呼哪里怪怪的!
闻言,几人霎时如猫见了猫薄荷,一扫疲倦,眼眸闪亮地挤了进来。
姜映梨简单嘱咐两句,“让你们大哥躺好养伤,别再折腾了。我去拿药!”
“是是是,谢谢大夫。”大汉一扫方才的态度,欢喜地颔首道了谢,等到姜映梨离开,他转头望来刚要跟周羡说话,就见对方目光落在姜映梨娉娉婷婷的背影上。
大汉解释道:“大哥,你别看这小娘们娇娇柔柔的,你胸口那伤太大,当时血吱哇乱流,都成半个血人了。我们几个兄弟都吓着了,她居然眼也不眨,直接将我们赶出去,给你治病了。”
“嘿嘿,这娘们胆子大的很咧!换成旁的娘们怕是都吓得鬼哭狼嚎了!”
说到这,他挠了挠头,“老大,你感觉怎么样?”
周羡若有所思,抬手摁住胸口的布条,伤口处不见鲜血再渗出。
昏迷前的事,他还是有印象的,当时那把刀几乎将他劈成两半,若非他后仰卸掉了一部分力,当即就是个死人了。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了不少哭声,伤口处的剧痛伴随着高热烧得他无法醒转,直到刚才脑子方恍然清明。
“你去县衙作甚?”周羡不答反问。
他的视线在大汉身上逡巡,“你这身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大汉一噎,似是想起不好的回忆,垂头丧气道:“这衣服质量好,我就给扒下来了。而且,不是老大你说的嘛,进城不能穿得如从前那般,总得有个身份嘛!”
“我就跟县衙的撒谎,说咱们是振威镖局的人,押镖遇上了劫匪,老大你为护镖伤势过重。不然,这里的大夫哪里肯轻易给我们看伤。”
“结果没想到倒霉得很,这医馆竟有官差守着。我当时心里急得慌,就说秃噜嘴了,没成想那官差较真,非要拉着我们去报官。”
“方才翻来覆去的问些乱七八糟的,我们兄弟几个差点没交代在那里。”
讲到这,他心有余悸。
以往这种动脑子的活计是轮不到他的,鬼知道他在县衙是如何搜刮空肠子才想出那些言辞搪塞的。
周羡凝眉:“他们起疑没有?”
大汉歪头想了想,“……应该没有吧?”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周羡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