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这次准备很充分,连宽敞外袍都没穿,用的是半指宽的细腰带,衣襟也被扯得笔挺,虽然看得很是寒酸的装扮,但几乎没有可以藏东西余地。
他先前只被姜青柚撞了肩膀,所以摸了遍腰间,系得紧紧的腰带,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并没有见任何被人塞过东西的痕迹。
他暗暗松了口气,在官差给他检查时,都感慨他这衣服未免太贴身了,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那修长英挺的身板。
“你娘子这手艺……你穿得不勒得慌?”
沈隽意:“……还好。”
这衣服还真是姜映梨给他依照尺寸定做的,里面夹着薄薄的棉,暖和又贴身。
用她的话来说:你再把头发全挽簪上去,这回就是有人想陷害你携带小抄,除非往你鞋里塞。
“进去吧!”官差看了眼板板挺挺的沈隽意,发现他穿戴都很利落,就是头发都一丝不苟地全绾起来了。
他不禁感慨,要是人人都如他这般利落,他们也不至于这般累!
沈隽意敛了笑容,拱手道了谢,迈步进了考场,心口吊着的那口气才吐了出来,摊开的掌心微微发潮。
看来他真是否极泰来,运气竟出乎意料的好!
等到郁齐光他们进来,他已经对好了考号和座位。
姜青檀刚才就排在他后面,自然瞧见那笔袋了,他察觉有异,凑上来小声问道,“姐夫,那笔袋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笔袋都是李玉珠做好的,而且早上考篮他们都是对过的,根本没有那个陌生笔袋。
沈隽意不欲给他添加心理负担,以免影响他的考试心情,只表情平静地淡淡回道,“没事。先考试,好好加油!”
这件事容后再议,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县试一共有五场,第一场为正场,二场为初复,三场为再复,第四场则为连复。
正场一般考经义,主要考察考生于本经外,对《诗经》《书经》《论语》《孟子》等经书义旨的阐释。
这看似简单,但其内容冗多繁复,记诵量很是庞大,甚至在达到熟练诵背的同时,还得熟练掌握理解,答题时还需用到复杂的文体程式。
所以光是正场就足以刷掉一批考生。
而通过正场后,极其优秀者可直通府试,其他考生就还需要进行二三四五场,考诗赋和对四书五经的理解,并且还得默写选定的《圣谕广训》片段的数百字。
沈隽意初次下场,虽胸有成竹,但他头回有机会坐在考场,本打算多熟悉考场氛围和摸摸出题人的思路,现在出现这种意外,未免再出变故,还是速战速决为佳。
这般想着,沈隽意在拿到试卷后,先是缓缓取了墨条和薄砚出来,先是细细又慢慢地磨墨,然后闭目养神片刻,取笔蘸墨,铺开考卷,就开始落笔。
巡场的监考官看他下笔如有神,速度又快又稳,几乎一个时辰一气呵成。
然后,他就停了笔。
考官:“!?”
他都不先用草纸打个底稿再誊抄的吗?
啊,不对,他这是答完了?
考官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一脸懵逼。
这考题题量可不小,就算是再不济,也该写个两三个时辰吧?写得慢的都得卡点交卷。
而且,答那么快不但要能对文章倒背如流,还要文章其意熟烂于心,他这么年轻,瞧着都没及冠吧?
沈隽意不知考官心中所想,他写完后就封了试卷,翻出那被撕得稀巴烂的馒头,顿了顿,只端起竹筒喝了一口。
考场一般只准提前一个时辰交卷,就算交了卷也不能先行离开,而是要去后堂坐着等所有人都交齐了卷才会开门放行。
他现在只剩下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