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年,凌老太君也没食言,在对待二房子嗣教育上,比之大房更尽心。
二房的凌降淮从小就聪颖,凌老太君便要求平阳公夫妇延请名师,往日里凌降曜有的,凌降淮也不曾落下,而凌降淮也很是争气。
这就导致外面隐隐有风声,言说凌降曜有辱平阳公世子的名头,若非是生在大房,这世子之名合该落在凌降淮头上。
凌二夫人不生气,她抬起下巴,斜睨道:“有时候,身体也是本钱的一种。谁叫咱阿淮不但聪慧过人,还身康体健呢!这兴许就是老天庇护吧!”
“你——”凌昭昭气得跳脚,站起来指着她刚要破口大骂,手臂就被一只手给压住。
她扭头:“哥,她这不是诅咒你吗?”
凌降曜见凌老太君眼观鼻,鼻观心的拨弄佛珠慈悲模样,嗤笑一声,抬眉看向凌二夫人,“多谢二婶关怀。我已拜入赵山长名下,自当勤勉好学,怎能再抛师改道,岂非叫人笑话咱们平阳公言而无信!”
“是啊是啊,赵山长年少中进士,只是淡泊致远,志在草野,才学之名也是极好的。”平阳公夫人说着看向凌赵氏,“我本来还担心阿曜在外求学,如今有赵山长这亲眷照料,我这心也安了不少。”
凌赵氏扯了扯唇角,眼底讥讽。
这过年她最喜欢看的莫过于大房和二房斗嘴皮子了,甚是有趣得很,就是外头的戏班子都没这般精彩的。
凌二夫人嗤笑,被凌老太君瞪了眼,她便只能收敛一二了,心里却不以为然。
明明就是上官鸿看不上凌降曜,非要用这遮羞布,生怕不知道他丢了人!
凌老太君对凌赵氏道,“阿曜跟着你堂哥学学也挺好,不求他功名利禄,但求学些道理。不过,不是我说你啊,老三媳妇,你们也成亲好些年了,总该要个孩子的。”
凌赵氏脸色微僵,“……是。”
“我也知道,这也赖不得你一人。阿曜既得了个好大夫,回头你让人来给老三看看,该如何治如何治。不管如何得留个后,不然没得让人笑话。”
凌老太君叹了口气,“我这平生也没什么遗憾了,只求凌家子嗣丰裕,不然我以后如何下去见老公爷!”
凌赵氏低眉顺眼,“儿媳明白。”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各回各屋去守岁,我这就不留你们了。”
凌老太君年岁大,精神短,本来就是把儿孙辈聚集在一起吃个团圆饭,眼看着他们坐下来没一会儿就吵嚷起来,便没了亲近的心思了。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凌二夫人落在后面,她还想跟凌老太君再说会子话。
凌赵氏觑见不以为然,脚步一转,刚要往自家院子走,就听到平阳公夫人唤她。
“三弟妹,这回多亏了你照顾阿曜和昭昭,时候还早,可要去我院子里坐会儿?”
“不用,相公还等着我回去呢!我就不打扰你们母子几个团聚了。”顿了顿,凌赵氏像是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问道,“后日你们是要去谢家吗?”
按照公序良俗,初二需得回娘家拜年。
平阳公夫人不知她为何突然这般问,颔首道,“自然。三弟妹今年也不回去吗?可要随我去谢家游玩?”
赵家是世家豪族,族地并非京都,故而凌赵氏算是远嫁,过年都是往娘家捎礼,然后待得开春选个好日子再回娘家。
凌赵氏闻言,眼神闪了闪,“不必。”
“也是,我与二弟妹都得回娘家,那若是家中有客,就需得三弟妹多担待了。”
说完,平阳公夫人温婉一笑,就拉着一对儿女往回走。
凌赵氏望着凌降曜修长的身影,不禁弯了弯嘴角。
虽然以此回院为借口拒绝了平阳公夫人,凌赵氏却并不着急,缓缓踱步,脚下的雪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等到她迎着风雪回院时,院内的火光很是黯淡,她眯着眼,猛地推开厢房大门,就见到里面一对野鸳鸯惊慌失措地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