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下人对沈临鹤和南荣婳怒目而视,“看来你们根本不是公子的朋友!你们快走吧,贺府不欢迎你们!”
沈临鹤看着下人没有礼数的样子,心中疑惑,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故意撵他们离开。
再加上方才突然跑进来说要贺远喝药,显然是要把人叫走,好让他们三人无法再继续交谈。
南荣婳拿起放置在桌上的灯笼施施然起了身,向外走。
待经过贺远身旁时,她沉声说道:
“这娃娃确实是贺安让我交给你的,他记得你,还问你为什么这么久不去看他。我相信对于先前发生的事,贺公子心里明镜一样。即便你不愿将真相说出来,但是你舍得那么小一个婴孩天天等着他的父亲去看他,魂魄久久不愿散吗?”
南荣婳说完,就离开了。
沈临鹤和下人就在身旁,却只看见她的嘴唇翕动,至于她说了什么却一点都没有听到。
而她说完之后,贺远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下人神色焦急,“你们快走吧,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
南荣婳神色平静出了正厅,沈临鹤也款步跟在她身后出去了。
原以为南荣婳会说一说关于那婴孩的事,可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却是:
“贺老爷忒的抠门,连个好茶都不给喝。”
沈临鹤一愣,然后失笑道:
“怪不得见你方才皱眉,原是如此。可是给我上的茶是淮南槿,一锭金一两,那叫一个清香扑鼻啊!”
沈临鹤一副陶醉的表情。
南荣婳没想到竟是如此,这贺老爷竟然看人下菜碟。
见沈临鹤一身装扮非富即贵于是便端上来上好的茶水,而她穷酸到只能租三两银子一个月的宅子,便给她上最便宜的茶水。
南荣婳瞥了一眼沈临鹤得意的模样,冷哼一声,快步走开了。
沈临鹤少见她这副娇俏的模样,脸上笑意更深。
即便平时再一副老成样子,其实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啊!
二人走出贺府,往皇宫那方向望去。
雷电已经停止,黑云散了一些,天慢慢亮起来。
但皇宫上方灰尘漫天,看来方才雷击让宫中受损严重。
“呵,有人要头疼了,”沈临鹤目光沉沉,“我需得去一趟别的地方。”
南荣婳点点头,“我也有事要办。”
说罢,她沉吟片刻,转身看向沈临鹤神色认真道:
“沈老国公还没走,你还有什么需要对他说的吗?”
沈临鹤一怔,面上表情有些复杂,“他…要走了吗?”
南荣婳点点头,“是,在阳间待得久了,对他魂魄有损。”
“那请你帮我跟他说一声,之前是我不好。”沈临鹤声音沉沉。
“阿姊的事其实怪不得他,当年满朝上下皆震惊于国师的能力,恨不得将自家女儿送到国师跟前,学点皮毛也是好的。”
“祖父当时已经告诫过阿姊了,奈何阿姊表面看着柔弱,实则极有主意,她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
“而我满心愤怒和无奈无处发泄,全都怪到了他身上。”
南荣婳望着沈临鹤的侧脸,他的容貌确实无可挑剔,俊秀的脸庞随了沈国公,而英挺的鼻梁和一双飞眉入鬓则随了沈夫人的样貌。
沈临鹤情绪低落,眉眼间笼着一丝悔意。
南荣婳想要安慰他一二,却不知如何开口,琢磨来琢磨去只憋出一句:
“你…别太难过,沈老国公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