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脸色最难看的,就要数萧长青了。
他原以为,七十文一斗的粮价就已经是大灾年间粮价的下限了。
毕竟要是再压低一些,粮商没得赚,必定会阳奉阴违,只会适得其反。
然而,张言却不走寻常路,反而做局,让三大粮商互相踩踏,粮价一路走低。
毕竟,不卖的更低,更快的将手里的存粮卖掉,就只有破产这一条路。
想通了这些,萧长青才算是明白了张言这计策的狠毒之处。
但现在,他已经无路可退了,必须要将张言踩下去才行。
咬咬牙,萧长青站了出来,低头开口,“陛下,江城粮价暴跌不假,但奏折之中,张言与豪绅勾结,还私自挪用税银,此乃重罪!”
文官们一听,顿时就站了出来,“萧状元所言不错,陛下,此子终究只是为了敛财,或许粮价下降只是意外。”
现在,这些文官基本上都是站在张言的对立面了。
“丢你老母的,你才是意外,你全家都是意外!”张武气的跳脚,直接就骂了过去。
前几日,粮价飞涨的消息传到了武城,张武上朝的时候都是低着头,夹着尾巴做人。
这好不容易来了个粮价下跌的消息,居然还被这些人说是意外?这能不跳脚吗。
萧长青冷笑,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张言这计策之中的破绽,于是继续开口说道,“张大人,说话要讲道理,贵公子与豪绅官商勾结乃是事实,江城县令许大人在奏折里也说了,贵公子将收益的七成都给了豪绅,这可也是事实。”
这一句话,噎的张武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一个大老粗,动手护犊子可以,动嘴那是真不太行。
龙椅之上,姜枝晚嘴角略微上扬了一些,说道,“关于这个,朕也很好奇,不如就让张言本人说说看好了。”
随着姜枝晚的话音落下,张言和沈秋雪也终于到了金銮殿。
一进来,张言就朝着姜枝晚那边跪了下来,“微臣拜见陛下。”
沈秋雪则是走到了姜枝晚身边,低声和姜枝晚说了两句。
听完沈秋雪的话,姜枝晚嘴角上扬的弧度也都大了一些。
“平身。”姜枝晚看向张言,轻笑开口,“朕且问你,为何要与当地豪绅勾结,还私自挪用税银?”
张言起身,拍了拍自己的下摆,目光在萧长青和那些文官身上扫了扫,一呲牙,露出了一个欢乐的笑容,顿时就让几个文官后退了几步。
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打算坑他们呢。
张言嘿嘿一笑,开口说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一下各位大人,在这大灾年间,一百文一斗的粮价和五十文一斗的粮价,对百姓来说有什么区别?”
一听到张言这么问,萧长青就知道,张言这又是想坑人了。
所以,萧长青和一众大臣都闭上了嘴,但偏偏就是有那么一两个看不透的。
“当然有区别,五十文一斗的粮价,百姓咬咬牙还是买得起的。”
张言嘴角上扬,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走到了萧长青身边,拍了拍萧长青的肩膀,笑道,“萧状元应该也知道,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大灾年间的百姓,大多都没有抵抗风险的能力,自然在灾年就成了灾民,五十文一斗的粮食和一百文一斗的粮食,其实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早死晚死罢了。”
萧长青嘴角抽了抽,心里骂娘。
又不是他回答的,张言拍他肩膀,和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