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恢复一片安静。
温实初低垂着头,额间布满了一层冷汗,他却不敢抬头去擦拭。
须臾,那高高在上的娘娘颇为懒洋洋的开了口,语气是一如既往的颐指气使。
“温太医,本宫的孩子当真无事?”
他呼吸微重,随即站起身来,低垂着头,恭声道。
“娘娘腹中皇嗣当真无碍,胎息强健,安胎药……可喝可不喝。”
分明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可他的余光却总是大胆的瞥向那鲜艳夺目的女子,提着药箱的手都在不自觉的发紧。
佩筠闲适的半倚在床头,眯起眼上下打量着他并没有外露的神色,突然间笑了一声。
“温太医,你最好是真心实意的看顾本宫腹中的孩子,但凡你有一丁点不轨之心,都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并未急于表露忠心,而是低低的说道。
“娘娘不必这般敲打微臣,微臣不会做亏心之事的。”
“是吗?”
佩筠唇边的笑意更甚,语气幽幽道。
“据本宫所知,你可是与碎玉轩的莞嫔关系匪浅,而莞嫔又向来与本宫不睦,又怎知,你会不会有朝一日鬼迷心窍呢……”
耳边像是有惊雷环绕,他猛然间愣住了,慌乱间竟抬起了头,大逆不道的看向了那高贵至极的主子,他心里一阵惊惶不已,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攥住了一样,不知所措的张了张嘴。
“娘娘……”
他抓紧了手中的药箱,无措的解释道。
“娘娘,我,微臣,微臣已许久未与莞嫔有联系了,微臣与她并无旁的瓜葛……”
“微臣,更不会为了她而,而伤害娘娘,微臣绝不会伤害娘娘腹中皇嗣,微臣绝无此心!”
他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解释些什么,唯一的念头便是,不想要让她误会、误以为他心思不纯,误以为他是卑劣之人,他怎么会害她呢,他不会的……
瞧着他这般慌乱的模样,佩筠不紧不慢的收回了目光,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好似漫不经心的随口道。
“但愿如此,记住你说的话。”
“温实初。”
温实初心下一松,莫名的觉得空落落的,听着她口中唤出他的名讳,又有些许怅然的滋味弥漫,他只能恭声应下。
“微臣记下了。”
随意的敲打过后,佩筠便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微臣告退。”
他躬身行了一礼,而后站起身,提着自己的药箱,大步而缓慢的走了出去。
……
寿康宫。
一踏进正殿的门,胤禛便收敛下杂乱的思绪,行至床前,俯身行了一礼。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起来吧。”
太后半躺在床上,好似更虚弱了些,眼中闪烁的精光却丝毫不令人小觑。
“皇帝连日忙于朝政,哀家冷不丁的叫你前来,可有耽误?”
胤禛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听着她状似和蔼客气的话,面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