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出去约莫十千米远,对金丹期来说只算是起步,便看见有人潮沿着夯土路,从西南往东北走,浩浩荡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在这一“线”人潮的斜上方,约莫三四百米,便左右飞着一对金丹战士。看他们身上装扮,和头盔中接入请求的友军信号,应该是卫戍部队的战士。
接通信号,频道发来战士的“敬礼”标志。赛博回礼后,有战士询问李俭来此何干,他们没接到李俭前来公干的通知。
李俭左右看看,眼前的卫戍部队战士编号放在他眼前,他也看不出是哪只部队,但凭着记忆力简单对比,知道他们与参与同盟军的卫戍部队无关。
那这支卫戍部队就是在同盟军南下前出发的了,他们就是那支负责和当地幸存者交流,继而使幸存者转移、再回迁的队伍?
果真如此,那么眼前的人潮回流便是战士们正在组织回迁。看地上行人的运动状态……不是,刚才离远了看不清他们正如何迁徙,现在抵近了一看,这帮人是不是坐在什么只有骨架的电动车里头?这好像是在“飙车”啊。
虽然他们“飙车”的速度奇慢无比,几乎和人类步行速度差不多。但看他们人人都把自己随身的家当拿塑料布裹了挂在车架上,乐呵呵地等着被车拉回去,就知道他们对此并无意见。
再仔细一看,他妈的这人潮底下的车流怎么还带钩子?这不是无轨电车吗?
李俭看清了这支人潮的本相。一堆车架子分成两拨,一拨从西南往东北,一拨绕回来。从西南往东北的车架子上坐满了人,挂满了家当;另一边则是空车。
人群中的成年人多是些青年男女,他们把婴儿抱在怀里,半大小子则用绑带捆在车架上,十六七岁的少年们在座位上不安地晃动着,到处张望,双手死死抓着车架。呼喊应和声此起彼伏,大概都是些“张三李四”之类的人名。
即使是其中最有活力的小子,看着都比华夏的居民枯瘦。但这并不影响血色从颧骨上晕开,能看出他们相当兴奋。他们不是难民,而是正要回乡开启新生活的幸存者。
至于那些家当,大多是些相当朴素的换洗衣物,以及包裹在衣物中的干粮。少数家当里头,还裹着几片零散药片。还有因人而异的,几片烟叶、一小袋黄褐色的糖粉,或者别的什么。
李俭总觉得这套移动方式相当眼熟,目光扫过远近,猛地抓住灵感。不是,这不传送带吗,别以为拿一堆金属骨架和假皮蒙座位,哥们就认不出来了,这不纯纯的传送带思路吗?再加一堆去中心化动力源,影响这玩意本质上使用的是传送带原理吗?
一点也不影响。
“呃,你们这是在?”
“公务,李校长。虽然这并不是机密,但还请您理解,您要参观可以,但最好不要发出去。您到底是来干嘛的?”
“我?新星大学要配合推广教育工作,我是来山奔旧城选址的。看样子我走错了?山奔旧城在哪?”李俭又瞄了两眼地面上的“传送带版无轨电车”。
离得近的士兵一抬手,指着人潮东北方向,另有一份地图等待李俭接收:“那边百废待兴,您最好和指挥部接洽一下,不然的话,一个人兜兜转转很耗时间。”
“谢谢,我立刻去联系。你们忙,我先溜了。”话刚落下,李俭就跑了。
……
“喂,宣慰部嘛,我去山奔旧城给分校选址,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那边的公开审判刚开到一半,你要不要参观?”
“要。”
“这是地址,您飞过去接收信号,按照引导入场观礼就行。”对接人相当直白地甩来链接,授权后便能看见一道基于中继通信的导航标志出现在目视ui。
李俭:6。
这下连自己该干什么都知道了,也不用再挑什么选址,观礼就完事了。
……
传送带式无轨电车最终通向山奔旧城,有大约两百米长的距离充作“车站”,让乘客们自行解绑,以缓冲式减速加速,使乘客得以自行下车,携带行李回到山奔旧城。
他们在卫戍部队战士的指导下轻车熟路地返回自家住址,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优先到临时挖出的公共厕所里方便了一番才动身。李俭和他们不在一道,顺着导航标志,于旧城违章建筑中一路穿行,等眼前一片明朗,便看到这场公开审判的会场。
在山奔旧城的城中心,卫戍部队推倒了几座高楼。在法术固定的废墟之上,两千多男女老少被绑上扎带,每个人身旁都站着起码两位全副武装的卫戍部队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