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只负责出场,拍摄流程得听他们的。”李俭指了指负责自己这段宣传片的摄制组。
几个士兵看了过去,缩了缩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归队了。”
几个人来得快跑的也快,一转眼又回到了自己队伍。
李俭奇道:“奇也怪哉,敢来跟我问这问那,怎么一指摄制组,他们就缩了?”
陪在一旁的士兵笑道:“您说的摄制组确实是摄制组,只不过我们的文宣也是有军衔的,按照律令,刚才找您提问的战士,见到摄制组应该先敬礼,说班长好。”
李俭这才恍然。自己虽然曾在战斗序列待过,不过到底不是正经部队编制,也没有过军衔,到哪里出差,当地的卫戍部队不是称自己李校长,就是叫自己李先生。严格来说,自己算是一般公民,也谈不和接待人员称军衔,按照律令执军礼。自己见了谁,要是不怕事后被人使性子,直称其名都不犯纪律。
但这些战士可是实打实的部队编制,自己见了卫戍部队的文宣可以叫他们摄制组,战士们可不行,这要是叫错了,高低得挨顿骂——就这还得是自家班长愿意捞人,才来骂两句,小惩大诫。
眼前见了两米多高,三米来宽的门口,战士们知道到地方了,一个个重新回队,不再闲聊,耽误拍摄流程。摄制组这才接管秩序,安排其他几个班的士兵在周边管理现场秩序,指点摄影师准备开机,又和基地内已经准备多时的各部门协调到位,将场景布置好了,才让李俭与士兵们推着金属箱进门,宣布开拍。
方才还因为身临拍摄现场而十分激动的其他战士立刻进入角色,在大门外维持现场秩序,轻声将后头到来的士兵引流到其他地方,像是在小门外又站了一圈岗。
李俭走进维护基地厂房,前头的战士们推着金属箱轻车熟路,沿着绿色的防静电超平坦地面前进。看着地划出的通信线路,两条黄线之间的行走宽度约莫一米五,李俭想着,这大概是人货过道。
刚进门的过道两边划出区域,不太整齐地堆着几十箱金属箱。从它们和战士们推着的金属箱相同的制式来看,这些金属箱都是用来装战甲零件的。
李俭路过的时候想伸手碰碰,想起自己到底是在摄像头前面,还是忍住了,转而用神识轻探,很快发现箱子里同样装满战甲零件。
再看过道前头走不过十几米的位置,向右转弯就有出基地厂房的岔道,显然,没有其他任务的士兵带着战甲零件到这,只需要在门口处将金属箱堆放整齐就行,接下来大可一走了之。只不过本次有拍摄任务,战士们需要推着金属箱,陪自己走到尽头。
就像是为了印证李俭所想,前头推着金属箱的士兵们集体靠边逼让,一辆叉车从对向驶来,双方交汇后,才径直开向门口边的金属箱堆。
看来这位才是厂房内负责搬运金属箱的正主。李俭几步跟走在前头的士兵,心想这趟宣传片拍的,还真是委屈他们了。
过了入口处的堆放点,再往里几步,一个拐角的功夫,就看见了不同车间。过道与车间用透明玻璃隔开,每个车间只有头尾的进出两口向过道开放,中间的另有一扇门,不过并未开在李俭等人行走的过道一侧,而是开在车间另一侧。两边的车间大多如此排列,沿着过道的长边足有三四十米,宽度倒不见得多宽,大概十米出头。最近处的车间在过道两边左右对称,其中摆设的机械相同,大概是同一个工序。
这玩意肯定是自动化的,李俭想着,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一个车间就站了两个人。至于自动化为什么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人都没有,只能说这就是车间安全管理在沿海基地的优秀匹配机制。
左手边的车间正空着,靠头部进出口的战士穿着一身白色的防护服,头套着头套,脚穿防尘鞋,手戴着绝缘橡胶手套,透过头套的透明区域,能看见他的眼睛。
车间头部进出口大抵不是给人用的。李俭看到自己在灵气复苏早期时间,在生物中心抽血时用于隔绝内外环境的透明凝胶赫然成了头部进出口的“门”。战士们将金属箱推向透明凝胶门,凝胶在金属箱的挤压下弯曲,使得另一面的景色变得扭曲。
站在车间里的战士从内侧接过金属箱,箱体像是被凝胶门吃掉一样,慢慢陷入其中,在送到另一侧的最后时刻,凝胶在箱体靠向过道的一面拉丝,像是箱体长了尾巴——对过道这边的观察者来说,除了拉丝的部分还能清晰地看到部分箱体表面,其他地方的景象都扭曲得像是发烧时做得噩梦。
当形变达到极限,凝胶门发出“啵”的一声,弹了回来,高阻尼振动下,很快又变成了平整的一片,除了有些模糊,和玻璃门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