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壮生看到杜秋枫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知道她是累了,就没再打扰她。为她盖好被子。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勤的到医院里来。由于晚上待在医院的女病房里不方便,他就早晨踏进病房的门槛,晚上很晚才回到附近的一家小旅店,第二天又依然如此。杜秋枫总是对他说你腿脚不方便就不用总来了。可他依然每天早早就出现在她的病房里。余韵一天给她换一次鲜花,这个单间病房总是充满着欣欣向荣的气息。
一个夏天的接触,他们似乎已然是亲人了。这对余壮生来说更是如此。十年来,他还没有对一个女人这样热心过,也没有对一个女人这样亲近过。虽然蔡兰走后他和云萍有过几次男女之间的相会甚至有着那种还不甚明白的关系,但那个女人怎能和杜秋枫相提并论?他觉得她已经是他的亲姐妹,不,他是有姐妹的,但她们都远离了他,她比他的亲姐妹还要亲上许多许多。
应该说,她的出现让他的生活得到了实质上的变化,不光是给他建了一个画室的问题,他对生活的态度,对人生的看法,甚至包括对于女人的认识,都有了巨大的变化。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他觉得生活里依然是有着美好的东西的,更有着让他敬重的人,这就让他那总是灰暗的心理敞开了一道缝隙,让阳光照进他那已经许久不曾见到阳光的内心世界了。
她的突然有病住院,让他深深地不安和悲痛。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有了病甚至还病得这样严重?他们刚才说了那么多的话,杜秋枫也没有向他吐出半个字来。
余壮生刚才听她说她的家出了大事,可什么样的事情可以称为大事呢?他不敢去想。可他也在猜测,是不是她那做高官的丈夫出了事情呢?如果一个做高官的丈夫出了问题自然就不是一件小事,那么作为妻子的自然也会受到一定冲击。
在医院他每天都从早晨待到晚上。有人以为他是这个气质高雅的女人的丈夫,都用特殊的眼光看着他们。但杜秋枫对他们的误解绝不去计较。有了余家父女的关心和爱护,她多少忘记了自己的痛苦。
余韵从她入院的那一刻开始就始终陪在她的身边,如果不是杜秋枫显得过于年轻,她们倒真像一对母女俩。她们那亲密的样子也让许多医生和护士羡慕不已。
令许多人羡慕的还有,他们发现这两个女人竟然是一对画家,杜秋枫让人敬重,余韵更是惹人喜欢,因为他们让她画什么,她就给他们画什么,这样医院的有些病房就挂上了她的画作。
病房安静了一段时间后突然砰地一声房门大开,余韵走了进来。
“你们看,谁来了?”
余壮生正要怪罪女儿,可他突然惊住了,他看到走进来的竟然是朱老和梁子。这让他大喜过望,他们来了就会帮助杜秋枫走出痛苦的情景中。
“你们来了可是太好了,你们可要劝劝杜老师,可别再有什么想不开的。”
“她能到你这里来就是说明你这里就是个避风港,也是能让她解决心病的地方,是不是?”朱老开着玩笑。
杜秋枫睁开了眼睛,愣着看着朱老和梁子。
“你们怎么找到了这里?”
“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自己竟然躲起来了,还病在这里?好嘛,把我们当成什么人,就不怕我们找你找不到吗?”朱老显然很是生气地看着杜秋枫。
梁子看着杜秋枫十分关切地说:“你知道嘛,我们听说了你的事情我们可是满世界的找你呀。就怕你出了什么事,你还真的病在了这里。”
“你不是一个女强人吗?你那股要强的劲头哪里去了?你以为你躲避起来就安心了吗?你知道有多少人的心却在不安吗?这可不是你的个性。”朱老又心疼又不满地说。“我们知道你的事情以后,心里真的不是滋味,就怕你心里挺不住。你知道有多少人在关心你,可你突然失踪了,叫我们这些人这些天来也没睡一夜的好觉。”
杜秋枫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她拉着朱老和梁子的手,喃喃道:“对不起,我让你们操心了。”
“你还是见外呀,把我们当成了外人,不过,你到了这里跟我们说一声,我们也放心呀?你说是不是?”朱老是个热情的老人,他看到杜秋枫憔悴的脸,一个劲地摇着脑袋。
“本来我们想给你们打电话的,可是我们见杜阿姨一天好似一天,就没有。”余韵说。
“你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大事?”朱老终于关心起她的病情。
“有他们的关心我还能死了?”杜秋枫苦笑着说。
“说得倒轻巧。死是那么容易的吗?”
“不是也很容易吗?”
“不要说这些没有用的,不过,我们想来想去就知道你可能来到这里了。看到你我们就放心了。”
朱老转过身看着余壮生和余韵:“我替我们省内的同行谢谢你,我们那里不能少了她,就连许多接受过她的关心和帮助的人也不能缺少她。她有多么重要你可能还不知道。”
“她究竟是怎么了?”余壮生问着朱老。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你这么关心她她还没有和你说出真话来?她就是瞒也瞒不住,我替她告诉你,她的侄女给她闯了大祸,她的丈夫一时想不开,得了脑出血,就这样走了。”朱老说着就显示出了十分的悲伤。
“原来是这样!”余壮生大吃一惊,杜秋枫说的家里出了大事,原来是丈夫突然身故,而且还是和自己的侄女有关,这不能不令人深感震撼。余韵也怔怔地看着杜阿姨,她知道现在不是自己插话的时候,只是拉了一下梁子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似的望着他,梁子向她承认地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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