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于明洋不但焦急,而且孤单。好在不远处有张晨的存在,否则的话,在茫茫无际的海面上,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中,绝对能让人精神崩溃,最后在孤寂中慢慢的死去。面对着无尽的黑渊,以及无边无际的海面,于明洋确实是没有一点办法。他无法征服茫茫无际的太平洋,在此情况下,任何逃生技能,都是他玛德没用的。于明洋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无力,如此的莫名其妙惊慌,甚至绝望。之前在飞机上,虽然那一幕很危险,但于明洋并没有真的绝望,可是现在,他真的绝望了。这就好似,如果将一个犯人关在牢狱中,法官亲自告诉对方有被判刑十年,虽然绝望,可犯人至少还能看到一丝希望,因为他心中有底,知道最多十年,甚至更少。可如果将犯人关在监狱中,没人告诉他将会被判刑多年,那么此人一定会崩溃的。几十年前,德国的一个心理学家,就曾经做过这样的实验,不得不说,这位心理学家也真他大爷的无聊。他将两个犯人分别关在不同的牢房中,很明确的告诉其中一人有五年的牢狱之灾。而另外一个犯人,这位心理学家则是什么也没透露,便直接将对方给关起来。结果一年之后,另外一个犯人因为忧虑成疾,导致死在监狱中。可被判刑五年的那犯人,居然还活着生龙活虎。于明洋此时的情况也是如此,他不知要何时才能离开海面,所以很忧虑。身后,传来张晨颤抖的声音。“于明洋,过来陪我好吗,我好怕。”“我马上过来。”于明洋放弃划舟,因为漆黑如墨的夜间,他根本看不到方向。来到张晨的身边后,于明洋触摸到她的手,她的手很冰,脸也是很冰,就好似冰块般。这样下去,张晨肯定会发高烧。一旦发高烧,没有药物的情况下很危险,虽然于明洋有银针,而且他也懂得针灸的医术,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下,仅仅只是靠针灸,无法治疗高烧。“于明洋,我害怕,我好冷,真的好怕。”漆黑的夜空下,传来张晨那楚楚动人的声音。纵然与张晨近在咫尺,可于明洋依然看不到她的脸,看不到张晨脸上的表情。他很心痛,也很担心。“别怕,有我在,我会陪着你。”于明洋轻轻的拥抱着张晨,将她抱在怀里。但愿上天有眼,千万不要起海浪,如果这时出现海浪,将小舟打翻,两人不但会成为落汤鸡,而且还会被海水淹死。而且在漆黑如墨的夜空下,就算与张晨分开一点点距离,于明洋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于明洋拥抱着张晨,在夜空下的寒风呼啸中,两人相互拥抱在一起,多少能御点寒。张晨的身体很冰,好在白天的时候,潮湿的衣裳干燥了,否则,两人现在肯定会被冻死。“于明洋,我真的怕黑。”张晨微弱的声音响起。“别怕,有我在。”于明洋轻轻抚摸着张晨的脑袋。自始至终,张晨都没对于明洋说过口渴,或者饥饿,因为她真的很坚强,不想让于明洋担心。而且张晨知道,就算对于明洋说这些也没用,只会让于明洋更加担心难受。“于明洋,你知道我为什么害怕黑吗?”张晨微弱的声音继续问道,此时此刻的张晨真的很可怜,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冰冷的总裁,现在的她,只是一个等待救援的幸存者。“张晨,不要说话,你就安静的躺在我怀抱中吧。”于明洋不想让张晨说太多的话,因为说话越多,也就越口渴。“不,我想说,你就让我说完吧。”张晨躺在于明洋的怀抱中,她很自然,并没有担心于明洋会占自己的便宜。事实上,于明洋抱着张晨,想用自己的身躯,让她感受到温暖,也并没有任何龌龊的想法。“好吧,既然你想说那你就说吧,我听着。”于明洋一边抚摸着张晨的头发,一边说道。漆黑如墨的夜空下,传出张晨的声音,她的声音仿佛越来越小,越来越吃力。“记得很多年前,我那时才几岁,到底是多少岁,我已经忘记了,因为我那时很小,所以记忆很模糊。模模糊糊的记忆中,有一段记忆,是我挥之不去的。”于明洋安静的听着张晨的讲述。只听张晨继续说道:“那时候,爸爸妈妈带着我去旅游。。。。。。”认识张晨这么长的时间,相处这么久,还没听到过她妈妈的消息。没想到今天晚上,张晨居然会对自己提起她的妈妈。难道,难道是因为张晨心灰意冷,认为必死无疑,所以在临死之前想起曾经的妈妈。于明洋的心情有些沉重和难受。只听张晨说道:“那一次,爸爸与妈妈带我出去游玩,我记得树林中突然间刮起大风,爸爸与妈妈都非常害怕,之后他们把我藏在一个地洞中,叫我不要出声,那个地洞很黑,就像今天晚上一样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爸爸与妈妈离去之后,我独自一人很害怕,忍不住大声哭起来。”听到张晨的讲述,于明洋感同身受,虽然他没有经历那种情况,但是能想象得到一个几岁的孩子,离开爸爸妈妈之后,在漆黑如墨的地洞,肯定极其恐惧。“我当时在漆黑的地洞中,不知过了多久,我又冷,又饿,又怕,所以在地洞中一直哭泣,只希望爸爸与妈妈快点回来。可是等了很久很久,爸爸与妈妈还是没有回来。害怕的哭泣中,我好像昏迷了几次,应该是饿的昏迷了,也有可能是睡着了又醒。。。。。。”于明洋紧紧地抱住张晨,没想到张晨小时候,居然遭受过这样的处境。“后来,我迷迷糊糊的记得,只有爸爸一个人回来,妈妈则是不见了。爸爸将我从地洞中抱出来,我哭着要妈妈,爸爸告诉我,妈妈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要很多年之后才回来。后来我逐渐长大了,每次向爸爸问起这件事,爸爸的表情都很严肃,告诉我,这件事永远都不要提。我真的好想妈妈,可是我不知道妈妈在哪里,我每次提起这件事,爸爸都表现得很伤心痛苦,所以我实在是不忍心再提起。长大之后,我就一直怕黑,如果一个人在黑夜中,会忍不住的恐惧”随着张晨的讲述,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要睡着了。听着她的讲述,于明洋怀疑,张晨的父母,当时肯定是遇到仇家了,所以两人将张晨给藏起来,之后一起去对付仇家。或许因为仇家的实力太强大,所以两人不敌。或许张晨的妈妈,与那人同归于尽,也有其他可能。张叔独自回来后,便从地洞中将张晨抱出,之后将张晨被带走,从此以后独自抚养她。由此看来,张叔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张晨,如果你想睡觉就睡吧,你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你,一辈子陪伴着你。”于明洋轻轻吻着张晨的额头,而张晨则是一动不动,并没有躲避,或许她已经不在意了,也或许,她已经将于明洋当成了自己的男人。从飞机出事到现在,至少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还没见到救援队伍。曾经有个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农民家的田被水淹了,于是他找相关部门。之后,一号领导召集本部班子的人召开会议,商量这件事怎么处理,然后,有人说这里农业局的问题。于是,这个领导找来农业局的人开会,农业局的人则是说,这里水利局的问题。于是,这个领导又找来水利局的人,谁知水利局的人说什么,这问题太复杂了,需要地质队等等部门的配合。当开了几次会议后,决定所有人一起去看看,结果走到田边,发现那个农民自己去田中挖了一条排水沟,将这件事给解决了。所以于明洋知道,救援队伍的人还没到,肯定是召开会议耽搁了太多的时间。首先请气象局的人来,了解气候问题。气象局的人肯定会说,海面上昼夜温差很大,将会给救援来到一定的麻烦。之后,其他专家又说,无法确定位置,只能加大范围,这为救援带来麻烦,还有其他专家又会说,估计就算幸存者成功的跳伞,降落到了海面后,也是九死一生。泥马,所有人都发言,都说一些没用的话,这些问题,就算一个普通百姓都知道。等那些鸟人开会几个小时后,黄花菜都凉了。海面上吹起了海风,好在海风是从身后传来。随着海风的出现,降落伞制作的小舟,则是一路飘飘荡荡的前行。于明洋看不清四周的情况,他只能感觉到,小舟如此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随着海浪的涌动上下起伏。好在海浪不大,否则的话,一旦掀翻了小舟后,他与张晨就算不被淹死,也会被海水给冻死。但愿今夜海风不大,能风平浪静,就算要翻船,也等天亮后再说吧。于明洋抱着张晨,坐在小舟上,而随波逐流的小舟,则是将他们送往前方。此时的于明洋,也只能顺其自然,祈祷上天了。寒风刺骨,于明洋的身体因为寒冷,也变得逐渐僵硬,他抱着张晨的双手,也是越来越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