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公有些头疼地看着陈即遥,只觉得方才的话都是对牛弹琴。陈国公狠声道:
“皇上亲政,那兵权就不是叶家的兵权了?那民心就不是叶家的民心了吗?痴人说梦!”
“她叶语苏出了清庭山第一日,太皇太后就避走皇陵,太皇太后已经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她为什么不敢面对叶语苏?就凭叶语苏是叶国公嫡女!”
“真论起尊贵,叶语苏才是尊贵。”
陈国公历来都是又稳又狠,对待子女也都是循循善诱的语气,偏偏这一次他发了狠,把话说得明白通透,也是自己亲生子女,不然旁的人,他根本不会如此。
即便是陈国公夫人早就已经明白陈国公要训诫自家儿女,如今亲耳听到夫君如此严厉的语气,陈国公夫人也只觉得一阵止不住地害怕。
“那我们就没有办法,只能等?”别说是陈即遥,陈即明也不甘心。他被纵容惯了,东南之地,谁不知道他陈世子就是当地的霸王,如今却要在一个女人面前夹着尾巴做人,他做不到。
“哼,你错了。叶国公府最大的劣势,是他们家无后!等叶国公一死,那三十万大军花落谁家,犹未可知。到时候,就是咱们家的天下。”
陈国公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事,连原本凝重的面容,都放松了许多。
“那还得等多久?我怕我们等不到那个时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陈即明和陈即遥可不是君子。
“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好事,是天天都会有的吗?混账东西,不能忍也得忍着。不过二十年,叶语苏一个女人,还能起什么幺蛾子?”
陈国公不是不把叶语苏看在眼里,而是他知道叶语苏最大的依仗是什么,所以他觉得叶语苏不过是一个狐假虎威的狐狸罢了。
陈即明和陈即遥对视一眼,缓缓低下了头。陈即墨心中思量,面上却也恭敬地应了。
“那位青衫男子,又是何人?”陈即遥到底没忍住,少不得又多问了一句。
“他?为父不识得。”陈国公不过随意一扫,看得不甚清晰,临了又道:“都传熙德长公主府中养了一个面首,曾经还陪着熙德长公主出席宫宴,如今这位大约也是一般吧。”
这个猜测很合理,若不然,白夜琉何必坐在女人堆当中,独独挨着叶语苏坐?
这样的对话,或多或少,发生在上京城的许多达官贵人家中。
却不知道第二日,大殿之上,太监高声宣道:
“宣夜阑国二皇子白氏夜琉觐见。”
一身深蓝色的朝服妥帖地贴合着白夜琉的身躯,他行动之间自有一番随性,仿佛这大殿之上的威压于他不过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一般。
待看清他的容貌,不少昨日夜宴的大臣都看直了眼睛。陈国公想起自己昨日在儿女面前的揣测,恨不得咬断了舌头。
这位白家二皇子就是昨儿个坐在熙德长公主身边的——“面首”?
众人终于知道自己又被熙德长公主戏耍了一回!夜阑国皇子的身份何其尊贵,既然知道,还偏偏安排了那样位次,这不是明摆着叫人误会吗?
索性没有出什么大乱子。而朝堂之上的诸人都是人精儿,心中即便曾经揣度了多种可能,如今也都掩下不提。
偏偏白夜琉昨日被叶语苏提醒了一番,如今注意到众人的神情转换,即便转换地很快,白夜琉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众人的心思。
白夜琉心中长叹:苏苏污我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