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谢清雪的身躯绷紧了,恶心和恐惧一齐袭来,叫方才还发热的她背后直冒冷汗,几乎快要眩晕过去。
在凉亭架空的坐椅下方,正盘旋着一条花纹斑斓,令人作呕的蛇。
它看上去约莫有手腕粗细,正嘶嘶吐着蛇信,离谢清雪裤腿下露出那一截纤细雪白的脚踝,不过是几厘米的距离。
谢清雪如坠寒窟,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脑子里正乱成一团浆糊,却听见宁晚追开口:“你不要怕,等我去找树枝来,将它挑开。”
“好……”谢清雪的嗓音有气无力,可怜极了。
宁晚追没走出几步,便折来了一根树枝。
她看着谢清雪:“姐姐,你要是怕的话,就先闭上眼睛。”
谢清雪闭上双眼。
她从未有过这样乖乖听话的时候。
明明是在这种紧要时刻,宁晚追却莫名喉头发紧,贪婪地看着那张写着惧色的脸庞。
日光火辣辣地照在凉亭外,绿树间蝉鸣像是铺天盖地的瀑布,将两人与外界相隔绝。
“好……好了吗?”没有等到她的动静,谢清雪只能颤着嗓音开口。
“放心,很快就好了。”宁晚追收起心神,用树枝的顶端朝那条蛇挑去。
蓦地受到惊吓,花蛇似乎忙要爬进草丛中逃走。
可不等它爬出多远,七寸便被宁晚追手中的树枝牢牢按住。
电光火石间——
谢清雪耳边传来宁晚追的轻呼声,接着是花蛇逃进草丛里的簌簌声响。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忙睁开眼:“你怎么了?”
宁晚追那张雪白的脸,此刻更不见血色,她摇摇头:“没事,只不过被蛇咬了一口。”
这还能叫没事?
谢清雪站起身:“给我看看伤口在哪……”
不等她的话问完,只见鲜血从宁晚追左手的虎口处溢了出来。
谢清雪脑海中嗡地一声,只看得见那些鲜红的血:“你,你……我们这就去医院。”
宁晚追看上去明明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却还是勉强笑着对她道:“真的没事,姐姐不要担心——”
话没说完,她身形晃了晃,朝谢清雪倒了过来。
谢清雪双手接住她,任由宁晚追的脸靠在自己肩上,一只手扶着她,掏出了手机:“喂,120吗……”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幸好这条山道离环山公路并不远,谢清雪扶着宁晚追走了十几步,就到了公路旁。
她心急如焚,宁晚追却就这样靠着她,将脸埋到她肩上:“姐姐身上用的是什么香水,好香……”
“我平时不用香水……”意识到自己被她带偏,谢清雪又道,“你先不要说话,安安心心等救护车来。”
两人一个神色严肃,另一个却旁若无人地与她亲昵,趁着谢清雪心神不宁等待救护车的时刻,贪婪地吮|吸她身上的气息。
路过的游人甚至都没能注意到宁晚追身上的伤,只当这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