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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枪管之下,台下众人鸦雀无声。
这样英雄救美的桥段,他们在很多文学作品中看到过,但从没有人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谢城主身上,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更像那个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英雄,而不是等待被拯救的美人。
他们质疑她,不是因为想与她为敌,而是不愿相信她竟公然包庇军方的恶行,连反抗都不曾有过,她明明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事情,然而屠龙少年终成恶龙,此刻的沉默,是理想主义者无声的心碎。
少帅歪着头,满意一笑:“散会!”
——
军卡车驶向城主府的方向,谢铭瑄坐在副驾驶上,开口道:“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我不过来,看着他们一块儿欺负你啊?”
谢铭瑄笑道:“不至于,也就是邓姐觉得我处事不公,心中有怨罢了。”
周如海愤愤不平道:“你就是心太善了,如果不是你,她早保不住鹤归楼,更别提当什么妇女联合会的会长,如今翅膀硬了,竟敢公然跟你唱反调,这种人就是白眼儿狼!”
谢铭瑄长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为邓姐的行为感到心寒,她本不是个热心肠的人,但邓姐的事情,她没少帮忙,甚至成立妇女联合会,一部分原因也是希望她心里能有点寄托,从丧子之痛中走出,重新振作起来,没想到最后竟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然而内心深处,她其实也能明白邓姐为什么这么做。她恨陈家,更恨周家,他们害死了她的儿子,仇恨让她振作起来,如果有一个机会能制裁周行,哪怕拼了老命,哪怕忘恩负义,她也会去做的。
可惜她太傻了,《金城法案》是经过周向明批准才能推行实施的,怎么可能用它来制裁周家人?没有武力支持的愤怒就只是愤怒而已,枪|口所指之处,所有的反抗都将鸦雀无声。
八万周家军像一座大山一样屹立在金城,不可撼动,但每个人都将为了心中的信念飞蛾扑火,邓姐是,她亦然。
她伸手抱住了周如海,靠在他的怀里,似乎想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寻求一点安慰,以抵抗金城漫长的寒冬。
她鲜少显示自己的脆弱,更没有这样依赖过他,周如海紧紧地抱着她,心中充满了无处安放的爱意。他从未觉得他离她这么近,他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如果说她的强大让他倾慕,那她的脆弱就让他心疼,他想杀光那些让她受伤的人,以确保她永远斗志昂扬,自信从容。
他的种种小心思谢铭瑄可能永远都无法理解,这一刻,她只是在想,婚礼过后,她大概再也没有机会这样和他相处了。
以后,他会永远恨她。
是夜,谢铭瑄以看望盈盈的名义和火吻一同出门,来到城东一处独门独户的小院,正是盈盈目前住的地方,虽然不大,但闹中取静,安全雅致。
卞院长和夫人在这里照顾她的身体,罗毅也在此恭候多时了。
“罗将军,”谢铭瑄迈进厢房,笑道,“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