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花费足够心思,他有把握能把皇帝哄好,可是哄好,皇帝过两天怕是又要生气了。
他不做这种无用功。
礼部尚书却是不用自己说。
光渡早就在为今日做准备,对朝中动向一直颇为留意,更着令亲妹妹开设酒楼、商行、茶馆等产业,便是为了从细节处,观察揣测这些权贵真正的动向。
药乜绗以自己的判断,在上面细细列举了中兴府望族之中,哪些人是明确反对蒙古索赔,不满皇帝如今对蒙软弱态度的。
“太子年纪够大了,也是时候该收收心了。”
药乜绗送上的,无疑是一份巨大的人情。
而今日因为李元阙大捷,连群臣对蒙古索要赔偿的态度,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时隔多日,行踪未定的李元阙重新现身,他骑行绕后金国边境,取得大胜,如此一来,不仅蒙古没有了之前发难的理由,西夏还实打实地又夺了一座城池。
光渡站在朝上最前面的位置,做一个最不起眼的旁观者,只听着身后群臣吵得群情激昂,几乎连大殿屋顶都要给掀飞了。
一个武将挺身而出,气得当场破口大骂。
而皇帝这份悠闲自信,并没有维持多久。
恐怕李元阙在民间的声望,又要热热闹闹地更进一层了。
“还图长远,图什么长远?图你家公鸡以后有一天会下蛋?还是图天上打下一道雷,让成吉思汗把我们西夏给忘到脑后?”
皇帝最真实的脾气,只能关起门来发。
此刻,光渡什么都不需要做。
昨日朝上诸臣还在争论,是否要按照蒙古可汗的要求支付巨额钱粮,那数目,西夏要举倾国之力,才有可能在一年后奉上。
皇帝嗤道:“至少不能让太子没事就来孤这太极宫前后转悠,好不容易,等到了一次你,连人都给拉走了,看得目不转睛。”
他想起前两日药乜绗拜访他时,夹在灵芝盒里送过来的一张名单——那是药乜绗在中兴府权贵间喝了一个多月的大酒,充分发挥魅力,喝到与许多人亲如兄弟后,套出来的世家底细。
皇帝的意思光渡听懂了,白兆睿身兼三处要职,他也未尝不可。
李元阙又立了大功,这消息很快就会像鸟儿一样生出羽翼,飞到千家万户的老百姓耳中。
因为第二天朝上,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你你你,武将果然粗俗,在陛下面前,你怎能如此说话?”
皇帝冕旒后的脸都青了。
货与货怕比,比起李元阙的神勇无畏,皇帝数年的任期内,着实有些平淡无奇了。甚至因为皇帝对蒙软弱,为满足蒙古要求朝贡,去年新填的税,已为他在民间招致了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