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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颜面扫地（第1页）

谢毓婉望着母亲这般，一时间呆愣当场，眼底闪烁着点点泪光。娘亲似乎比从前更加坚强了？一件件喜服换过，每一次都是娘亲亲手为她梳理长发，编成适宜的发髻，戴上繁复的头饰和珍珠。珠钗轻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谢毓婉含着泪，凝视着母亲。待一切准备就绪，谢夫人仔细端详着女儿。母女俩心中都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受。——这样的情形，原本应当是贵族家的夫人，为即将出嫁的女儿细心装扮，穿上嫁衣，亲手将女儿送入婚车的温情场景啊。这时，嬷嬷忽然转身，朝着纱幕后深深鞠躬：“温公子，请您过目，选择哪一套更合适呢？”谢毓婉一听那称谓，顿时全身的温暖仿佛被抽走，一股寒意直冲脊背，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她简直不敢相信，箫熠居然也在这里？在宫中，针工局的内部？她僵硬地转身，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想到自己刚才只穿着单薄的内衣，在朦胧的纱幕后试穿喜服，而箫熠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用审视玩物的眼神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心里如同咀嚼着苦涩的黄连，痛苦难耐。“任意一套皆可，不过，还是不穿更显诱人呢。”箫熠拉开纱幔缓缓走出，他身形挺拔，身着华贵的袍服，佩戴着玉饰和冠帽，一双狭长的凤眼微眯，透露出几丝冷淡之色。“拜见公子……”嬷嬷引领着仆妇们连忙行礼，面色凝重。并非她铁石心肠，只因在这深宫之中，如果不狠下心来，又怎能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安然存活至今？这位温公子早年间便因其家族势力的庇护而肆无忌惮，不把规则放在眼中，入宫胡闹已非首次。近年来，因太傅掌管了内务府，温公子的行为才略有收敛，来此的次数减少，转而在京城的其他角落继续他的放纵行为。嬷嬷暗自叹息，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仿佛命运之手轻轻拨弄，让谢家的女儿遇到了箫熠这般人物，真是造化弄人。“温公子，请您自重！您脚下所踏，乃是内务府之地，前方一步之遥便是皇宫禁域，无皇上的旨意，即便是公子您，也不能如此轻率涉足！”谢太太竭力按捺住内心的慌乱，挺直了脊背，像一座不可动摇的山，挡在女儿与未知的危险之间。她的目光如炬，直视着箫熠，语气严厉而坚决。谢毓婉呆呆地望向母亲，只觉一股温暖如春水般滋润心田。回想起那个夜晚，她将“梦境”中的恐怖经历一一倾诉，母亲静默片刻，轻声细语道：“毓婉，娘未能在梦中守护于你，是娘的失职。”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深深的自责：“娘心里万般不愿你依靠太傅那样的人，那如同行走在锋利的刀刃上，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但若你梦中所见，温家父子所行之事确凿无疑，那他们禽兽不如，娘绝不能让你落入那魔掌之中……哪怕，哪怕你选择的是一条充满风险的道路，但也、也总还有一线希望。”谢太太深知自己无法震慑住箫熠，或许连保护女儿的能力也微乎其微，但她身为母亲，不论自身力量大小，都要挺身而出，让女儿知道，她的背后有母爱筑成的坚强壁垒。她轻轻将谢毓婉揽至身后，箫熠的眼神里满是轻蔑与不屑，仿佛在告诉他，眼前不过是一个软弱可欺的女子罢了。箫熠一步步逼近，气势逼人。一旁的小厮叉着腰，唾沫横飞，恶语相向：“呸！你这妇人，还真当自己是个官家太太了！在这里跟我们公子摆什么谱！听好了，我们公子前几天刚刚晋升侍郎，用不了多久就能承袭老爷的位置，到那时，你们这些人见到他，都得毕恭毕敬地唤一声‘小丞相’！”谢毓婉惊讶地抬起眼帘，侍郎？箫熠竟然未经科举，就这般轻而易举地踏入官场，且一跃成为三品大员，简直荒谬绝伦！就算温崇楼位高权重，他也是个善于算计的老狐狸，行事怎会如此张扬。即使是为了儿子步入仕途铺路，也不至于直接成为地位显赫的三品官员。朝廷中本是温家、太傅和清流三股势力鼎足而立，谢家虽然已经没落，也不该眼睁睁看着温家如此迅速地独霸一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谢毓婉的心中震颤不已，想象着如箫熠之流掌握权柄，不禁让人心生畏惧！那小厮更是嚣张，手指着谢太太，骂声连连：“小丞相来内务府挑选几个奴隶使唤，哪里还需皇帝下旨？”咒骂完毕，又对外高声呼喝：“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对小丞相无礼的妇人拉下去，重重地赏她十个耳光！”早已守在一旁的朱铎带着几个小太监，闻声即刻涌入，欲将谢太太强行带走。朱铎手指谢太太，话语间毫无尊重之意：“又是你，竟敢对小丞相不敬，我看你是活腻了！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奶妈和仆人们吓得浑身颤抖，不敢动弹半分。“温公子，你若是要惩罚，就冲我这老妇人来吧，请你放过我的毓婉！”谢太太在几个小太监的搀扶下，身形晃动，却依然坚定地请求。眼见自己即将被拖走，心中焦急万分。谢毓婉脸色苍白如纸，喉咙干涩，勉强吐出二字：“住手……”她的声音细微颤抖，抬头迎上箫熠那玩味的眼神，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丞相府的威严尚未至于此，温公子新任侍郎，就如此在皇宫内放肆，若是被大臣或皇上知晓，怕是令尊颜面也会受损。”箫熠目光一凝，似乎有些意外，多日不见，谢毓婉的性情竟也强硬了许多？他的眼神微微低垂，嘴角勾勒出一抹狡猾的笑意：“我箫熠行事，向来随心所欲，不论是内务府，还是皇宫深处，只要我愿意，总有我的门路可行。”